洛世延這個小心眼兒,非得讓兩個十多歲的人膈應彼此。
唐寧夏深吸一口氣:“其實也沒什麼,主要是沈延提起來了,我才來道個歉,你不記得了也好,能不能幫我勸勸沈延,彆跟我較勁了,我那個角色真心找他演。”
沈虞一聽弟弟的名字,眼皮跳了一下。
她沉默一會兒,直接坐在了唐寧夏身邊,親熱道:“你還是跟我說說,禮物是怎麼回事兒?我這兩年確實記憶力不好,愛忘事兒,可能是送了,你為什麼沒收呢?”
唐寧夏不適應沈虞突然離他這麼近,沈虞身上有護膚品的香氣,語氣又突然變柔,似乎真的想起了什麼,喚醒了當年的溫情。
他無論如何不想跟沈虞有什麼旖旎,倒不是他嫌棄沈虞,隻是他太清楚他們是同一類人,突然的柔軟和熱切,往往意味著算計和試探。
唐寧夏正襟危坐,不動聲色地拉開一些距離,這才將情人節的事冷靜平淡的敘述了一遍。
沈虞聽完,沉默了很久,眼睛垂著,不知在想什麼。
唐寧夏蹙眉,總覺得沈虞的反應有些奇怪。
這時,沈虞卻恢複了正常,她一笑:“我沒有喜歡你,應該是個誤會,你們當時不是要搬家了嗎,那是我父母讓沈延送去的贈彆禮。”
唐寧夏眼神閃動,目光考究地打量沈虞:“情人節送贈彆禮?還是花或者巧克力?”
沈虞坦然往沙發上一靠,翹著腿:“我父母讓他抽空送去罷了,他那時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兒,知道什麼情人節啊。花和巧克力不代表什麼,醫院看望病人送花,新店開業送花,粉絲看演唱會還送花呢,巧克力也就是小孩兒喜歡的零食而已。”
唐寧夏挑眉:“所以是我誤會了贈彆禮的含義,他才生我氣的?”
他覺得有點牽強,可沈虞的解釋也無懈可擊。
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兒,可能真沒空注意什麼情人節,而且張嵐微喜歡插花藝術,讓兒子送花來也說得通。
沈虞摸摸指甲:“應該是,我弟弟姐控,可能以為自己為我出氣呢。”
唐寧夏無奈:“那也不值得記仇十六年吧。”
沈虞嗔道:“還說呢,我弟弟學習不行,從小喜歡表演,但我們家沒人是搞這方麵的,還是想讓他繼承家業,所以我父母成天拿你的成績刺激他,天天在他耳邊叨念你有多優秀,他肯定早就有積怨了。”
唐寧夏疲憊道:“好吧我誤會了......不過還是希望你勸他接了這部電影,有些事我不好交代,這電影不是給我自己賺錢的。”
沈虞站起身:“行,我會勸他,我看你也夠虛弱的,快回去歇著吧,彆為了工作不要命了。”
唐寧夏擺手告彆,然後扶著扶手起身,忍耐過太陽穴的鈍痛,這才能邁步離開。
沈虞目送他走出辦公室,麵色突然沉了下來,她掏出手機給沈延打電話:“現在,立刻,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洛世延聲音慵懶:“乾嘛,我跟韓瑩瑩約了吃火鍋呢。”
沈虞涼颼颼道:“找個理由推了,以及,彆再讓我聽到你和女明星亂七八糟的緋聞。”
洛世延笑了:“姐,我是個二十七歲的正常男性,你不想聽我和女明星的緋聞,難不成聽我和男人的?或是讓我出家?”
沈虞咬牙:“先過來,有事。”
洛世延沉默了一會兒,歎氣:“行吧。”
一個小時後,洛世延趕來了。
一張臉捂得相當嚴實,電梯直達沈虞辦公室,推門就進,直接在沙發坐下了。
洛世延摘掉墨鏡和口罩,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黑色皮衣上還帶著外麵的寒氣,他疊著大長腿,問道:“找我什麼事兒?”
沈虞正在整理文件,低頭翻頁,也沒看他,隻淡淡問:“你當初說是因為純情時候被辜負了感情,所以現在紅顏知己遍地跑,辜負你的是誰啊?”
洛世延一愣,交疊的腿放下:“你問這個乾什麼?”
沈虞終於從一堆文件中抬頭,目光銳利,盯著洛世延:“我什麼時候給唐寧夏送過情人節禮物?”
洛世延飛快反應過來,眼睛危險地眯起來:“唐寧夏來找你當說客了?”
沈虞嚴厲道:“沈延,你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玩意兒?你十一歲就純情了?還他媽對一個男人?”
洛世延深吸一口氣,垂眸咬著牙,自顧自道:“真他媽......”
欠操。
“幸好我給你圓過去了,不然你讓兩家父母還怎麼做朋友?你讓我還怎麼見唐寧夏?你有空倒倒腦子裡的水!”沈虞氣急,直接抓住桌麵上剛拆封的數據線,朝洛世延甩了過去。
洛世延看到了,沒躲。
數據線重重抽在他的手臂和後背,發出清亮的“嗖啪”聲。
哪怕隔著皮衣,被這玩意兒抽也是疼的。
沈虞也嚇了一跳:“你瞎了,怎麼不躲?”
洛世延輕笑,表情卻放鬆了許多,他摸出根薄荷煙,撥開打火機點著,手肘撐在大腿上,漫不經心:“你要是覺得丟臉,抽就抽吧。”
沈虞感到了深深的疲憊:“算了,你也彆去演他的電影了,這件事你知我知,彆再擴大了。”
洛世延眼前煙絲縹緲,他濃密睫毛一抖,無限風情的眼睛抬起來:“電影是個好電影,我肯定要演的。”
沈虞卻不關心電影,她關心洛世延的要演有沒有唐寧夏的影響。
“你到底想乾什麼?”
洛世延渾身都是濃烈的薄荷味兒,他兩根手指掐著煙,輕彈了一下,眸色深沉,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他當年走了也就走了,現在既然回來了,我就不能再讓他一無所知的回去。”
電影要演,人也要占。
沈虞從來沒見過洛世延如此深沉的占有欲和野心,弟弟在她麵前,一貫是聽話的,好脾氣的,調皮笑鬨的,所以家裡人都說沈延不成熟。
此刻,她忍不住替唐寧夏打了個寒顫。
沈虞還是有點無法接受,但她知道,她一定是所有人中接受能力最好的一個了。
“你小時候不是討厭他嗎?爸媽成天用他打壓你,逼著你向他學習,你不是很煩嗎?怎麼會......”
洛世延嗤笑:“是啊,天天有人在你耳邊說他多優秀,多天才,多難得,他能做的事情彆人都做不到,他的智商高出同齡人多少。你怨恨比較的同時,會不注意他嗎?況且,再討厭被比較,優點就是優點,招人喜歡就是招人喜歡,爸媽喜歡,我當然也喜歡。”
沈虞:“......”
洛世延將煙暗滅在煙灰缸裡,仿佛感受到了房間裡唐寧夏存在過的氣息:”他剛才是坐在這兒嗎?沙發還是熱的。“
其實都一個小時了,不可能是熱的。
沈虞氣極反笑:“你可真是個情聖啊,要不要把我沙發套撕下來送你當床墊啊?”
洛世延莞爾:“不用了,沙發套可滿足不了我。”
他要的是人,能情動能□□能啜泣的人。
沈虞翻了個白眼:“帶著你滿腦子的顏色滾。”
洛世延站起身,正色道:“既然他跟你說了,那就拜托姐姐繼續幫我瞞著吧,畢竟爸媽知道了就不是抽我一頓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