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張空頭支票。
唐寧夏是個嚴謹又精明的上位者,他隻信奉寫在合同裡,簽了名字的東西,這種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約定和保證,未免太過幼稚可笑。
不過他不覺得在娛樂圈浸淫多年的洛世延會不懂這些,所以這個沒想到的條件,大概就是個借口。
洛世延為了找個台階下罷了。
唐寧夏自然隨口就答應了,在他看來,這就像說“有空聚聚”卻不約定時間門的寒暄一樣。
洛世延很滿意,語氣都變得興奮了一點:“那好,合作愉快。”
唐寧夏挑眉,對他輕微的興奮有些意外,但還是聲音平和道:“合作愉快。”
談話就到這裡,他們倆沒有更多的共同語言了。
演戲上的事唐寧夏不懂,合同有專業團隊會跟洛世延經紀公司溝通,唐寧夏的工作到這裡就算結束了。
他掛斷電話,給沈虞發了條消息,謝謝沈虞的努力,然後說了“有空聚聚”。
沈虞回了一個微笑表情。
接下來的事情都很順利,《烏鴉》定於十二月開機,洛世延簽了合同,明照的事業蒸蒸日上,在時尚圈也闖出了些名頭。
唐寧夏覺得自己快要功成身退了。
伊茲打來電話,詢問他近日情況:“病好了嗎,看到你生病頭疼真是擔憂,在我身邊一定不會讓你病那麼久。”
唐寧夏笑了,尊敬又感激道:“謝謝您的關心,已經痊愈了,您最近生活還愉快嗎?”
伊茲語氣輕鬆,悠然道:“我的煩惱不多,我會取悅自己,這比其他事都重要。”
唐寧夏從善如流:“您說的對。”
伊茲終於忍不住問:“那你和謝沂準備回來了嗎?我想他要做的事已經完成,明照大獲成功,已經不再需要他的暗中支持了,而家裡的資產和生意還需要他管理,他不能一直遠程工作。”
唐寧夏頓了頓,想想謝沂和明照之間門的感情,他明白回去不是那麼容易的。
讓熱戀期的兩個人異國,實在是有點殘忍。
於是他斟酌道:“我應該快要回去了,謝沂可能要等等,他在這裡還有沒完成的任務,包括CM集團的繼承事項,家裡的資產我會輔助您管理的。”
伊茲溫柔道:“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呢夏,你也要儘情享受在那裡的短暫時光。”
唐寧夏:“好,謝謝您的提醒。”
唐寧夏是真的認為自己快要回去了,他在這裡沒有什麼牽掛,純粹是來幫謝沂忙的。
他父母都在國外,他的根基,他的同學人脈也都在國外。
他想,或許等《烏鴉》結束,他就可以走了。
這次回來工作,整體上來說很愉快,起碼賺到了雙倍的工資。
可他並沒有享受時光或是取悅自己,他很清楚自己是來工作的,不是來度假的。
很快到了冬季,暖氣熱起來,戶外飄起雪花。
《烏鴉》舉辦了開機儀式,瑟瑟寒風裡,香差點沒燃起來,所有演職人員裹在厚棉衣裡,畢恭畢敬的上香拜謝。
唐寧夏不知道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儀式,不管信奉何種宗教的人,都要誠心去拜這種神來保佑開機順利。
緊跟著是劇本圍讀,幾個主演終於有深入交流的機會了。
劉長袂說開個小會,小會上還是隻有他們四個人,明照一反常態的對洛世延評價很高。
唐寧夏有點驚訝和好奇,他從沒見過洛世延工作的一麵,洛世延在他眼裡,是個偏激記仇又花心浪蕩的故人,和其他被上天眷顧的英俊富二代沒什麼不同。
事實上,自從上次敲定合作的通話後,洛世延已經很久沒聯係他了。
那個所謂的條件,也如冬天被結凍的湖麵一般,悄無聲息。
再然後就是開機。
拍了一個月後,謝沂想明照了,於是他們拉了兩車的慰問品,以探班的名義讓小情侶見麵。
唐寧夏欣然同意,甚至沒暗示謝沂給他加班費。
他沒去過拍戲片場,也沒看過洛世延演戲,隨著明照對洛世延越來越多的敬佩和誇讚,唐寧夏也忍不住想看看,洛世延拍戲的樣子。
不過這個目的,他自然不會對謝沂說。
到了劇組,他才發現拍攝地的條件有多艱苦。
這裡比京市氣溫低,風又大,常年覆雪,拍攝機器都很難運。
演員和其他工作人員拍一會兒就要到屋裡暖暖,不然長時間門在這種環境工作,穿的再厚也要凍出毛病了。
他出現後,自然先是給謝沂打掩護,用老板的身份,跟明照談了談。
他能用餘光瞥到,洛世延見他第一眼是興奮的。
眼中的興奮和驚喜甚至沒有隱藏,就那麼直白的暴露在陽光下,雪色裡。
他看著他,似乎在等他過來與他說說話。
但唐寧夏還在給明照打掩護,並沒有過去。
於是洛世延眼中的興奮退卻了,臉色也逐漸冷了起來。
洛世延穿的是長度到腳踝的黑色羽絨服,不算好看,但相對暖和,默默看了一會兒,他就轉身回室內取暖去了。
唐寧夏有些悻悻,覺得洛世延真是翻臉比翻書都快。
他剛才還想主動過去關心兩句,現在也被掐滅了心思。
謝沂想帶明照去吃飯,明照其實也打算換衣服走了。
但唐寧夏聽導演說接下來是洛世延的重頭戲,他又忍不住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