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在國公府待的這段時間。
國公府的花園已經被他跟沈硯兩個小蘿卜丁包圓了。
什麼花花草草全“禍害”一遍。
這點可能遺傳自沈媽媽,沈禾從小就愛折騰花花草草,老家奶奶種菜,還給沈禾開了一塊小園圃,讓他自己折騰。
老家門前屋後也全是沈禾與沈媽媽折騰出來的各種神奇植物。
不同的是沈禾種啥活啥,沈媽媽碰死啥死。
沈媽媽對此時常表示無語。
沈禾為此,六歲前一度堅信自己是花仙子轉世。
直到他媽告訴他,花仙子是女孩子,他是男孩子。
沈禾崩潰大哭了兩天才接受這個現實。
沈禾認真的教導兩個團子,怎麼移植花芽。
沈硯蹲在他身邊,認真的看著,最後伸出小胖手捏了捏濕潤的泥土。
昨晚剛下過雨,泥土正介於稀泥跟乾土之間的巧妙狀態。
很適合拿來當黏土玩。
沈大公子捏了兩下,黑白分明的眼睛亮了起來,激動道:“啊啊!看!”
沈小公子還在進行矜矜業業的移植工作,小胖手一哆嗦,花芽折了。
沈禾:“……”
這手精細度不夠。
手的問題,不是他的問題。
沈硯積極的召喚沈禾:“看!”
胖手舉著泥團,恨不得能呼到沈禾臉上。
沈禾下意識後仰,摔了個屁股墩。
柳崢瞪大眼睛,小豆芽已經做好哄弟弟的準備了。
就見湯圓自己在地上滾到半道,伸出小胖手,自己一骨碌爬起來了。
小動作很靈活,圓乎乎的臉蛋子還非常嚴肅,完全沒有哭的架勢。
他嚴肅的湊到了沈硯跟前,讚賞的捏了捏他手裡的泥團子。
沈硯高興的咯咯直笑,把泥團子分享給了沈禾。
沈禾捏了兩下,軟乎乎的,被太陽曬得還暖暖的,手感真不錯。
沈禾頓時,毫無心理負擔的投入了玩泥巴活動,跟沈硯這個真小團子嘻嘻笑,你捏你的,我捏我的,然後順著石子路擺一條成果。
小表哥柳崢站在一旁,看著兩個小團子玩泥巴,陷入短暫的震撼中。
世家公子,怎可……如此?
沈禾一扭頭,就看見了表哥的嫌棄。
比起嫌棄,還有一點點藏在眼底的隱約心動。
沈禾齜牙一樂,爬起來將一團捏好的泥巴塞進小表哥手裡。
來呀來呀,一起玩兒呀!
幾歲的小豆丁裝什麼沉穩,玩泥巴多開心!
這個活動或許對於五六歲的柳崢有一點點幼稚,但對於十八歲男高正好。
柳崢被手中的觸感驚得低頭。
他看看手裡的泥巴。
小團子倒沒把泥巴弄到其他地方,就乾乾淨淨團得異常圓溜的那麼一個團子,塞在他手中。
小表哥下意識捏了捏。
軟軟的,有一點好玩……
五分鐘後。
一長兩短三個團子坐在地上,前麵排了一排泥巴捏成的各種團子。
沈禾捏的像模像樣,受限於胖短的五根手指,沒法太精細,效率還低。
小表哥柳崢最快。
他像是被打通了什麼任督二脈,用手指靈活的捏著各種形象。
花花草草,鳥獸蟲魚,最後開始捏房子。
沈禾開始陷入呆滯。
等等,五歲捏出這麼精細的泥塑,合理嗎請問?
小表哥已經玩歡了,埋頭認真搞自己的新視野。
沈禾看了看自己捏的兒童畫版本鳥獸蟲魚,心中悲憤。
可惡,他堂堂十八歲男高。
沈禾的好勝心被激起來了,團吧團吧一通捏。
最終躺平放棄。
算了,什麼十八歲男高,他現在隻是一個一歲多的小朋友捏。
沈禾臭不要臉的想。
他另一側的沈硯小朋友沒有注意到無聲的燃起來,又無聲消失,隻存在於沈禾一個人身上的戰爭。
他玩的可開心。
就是不太好控製,衣服上粘的全都是。
沈禾見他不往自己嘴裡送,感到很欣慰。
半個時辰後。
閒聊夠了的長輩們,來找自家孩子,看看他們玩的如何。
順著下人們帶路,一行人到了花園。
對著石子路上大排長龍的三條泥巴團陷入沉默。
柳少夫人一陣窒息。
她快步上前:“崢兒!”
小表哥終於從捏泥巴的快樂中脫離,尷尬扭頭,看著自己娘親。
柳少夫人一臉責怪的表情:“你這孩子,怎麼帶著弟弟來做這樣失儀的事情?你瞧瞧臟成什麼樣子了?”
柳少夫人用帕子擦他掌心的泥巴。
柳崢是個小公子,五歲多的年紀已經很有氣度,雖然坐在地上玩了大半個時辰的泥巴,卻沒讓自己多狼狽,隻手掌跟衣袖臟了。
真正臟成泥巴團子的是另外兩個小的。
石子路邊的泥,硬生生讓三個孩子刨出兩個大坑。
沈禾也好尷尬,默默將自己捏出來的泥團往坑裡推。
報一絲啊,報一絲,我玩完給你們填回去。
老國公沒說什麼,柳侍郎先笑起來:“小禾還真是,與他娘親幼時一樣哈哈。秦惠,孩子年歲小,有些童真乃是好事,不必如此苛責崢兒,由著他玩也好。”
柳侍郎眼底全是懷戀。
看著沈禾的眼神格外柔和,似乎透過這個小團子,看見了曾經在他膝下嬉鬨的小女兒。
柳少夫人聞言,歎口氣:“好。”
柳崢蹭到自家娘親身邊,眨眨眼。
憋了憋,才讓自己重新露出先前那副小大人的模樣。
連翹已經彎腰,與嬤嬤一邊一個,將地上兩個小團子拎起來,抱進懷中,荷菱笑眯眯的給他們擦臉蛋跟小胖手。
嬤嬤道:“柳小公子很是厲害呢,大人瞧,這捏的泥塑,換了奴婢們這麼大的人,都捏不出來。”
柳侍郎又誇:“確實是厲害,老夫也捏不出。崢兒手巧,可見是個靈敏聰慧孩子。”
老國公與老夫人也連連誇獎,老夫人不嫌棄一身泥巴的沈禾臟,招招手,將圓乎乎的小團子抱進自己懷中,抹掉他臉蛋尖尖上沾著的泥點:“小禾好動。”
她又招招手,對嬤嬤道:“來,讓我瞧瞧小硯。”
老夫人沒忍住笑起來,捏了兩個孩子一把,將人遞給下人,擺擺手笑到:“哎喲,這副模樣,快抱去洗一洗吧。”
沈禾可會賣乖,被抱走前,還在老夫人臉上親了一口。
將老夫人逗的心花怒放。
哄完長輩,沈禾沒能忘記自己的同盟小夥伴,從連翹懷中抻著小身子,對著柳崢的方向抓:“哥哥!”
小豆芽看看柳少夫人,又瞧瞧積極的衝自己探手的小雪團子。
柳少夫人很是無奈,搖搖頭:“你一道,去隨著你小表弟洗洗。”
沈禾又衝著地麵抓,長著幾顆小米牙嘴:“啊啊!啊!”
小奶音急切的要命。
先彆走啊,好不容易捏的房子。
其他的填坑就填坑,這個房子多難捏啊,一起帶走唄!
荷菱立刻明白了沈禾的意思,蹲下身用帕子,小心翼翼將那個捏出來的小房子捧起來。
柳崢盯著自己的小房子看了許久,沒敢開口說自己想要。
瞧著荷菱將小房子捧起來,視線立刻跟著移動。
他抿著小嘴,跟在嬤嬤身邊,側頭看了看自己捏的房子,又看看小表弟。
心想,送給小表弟也可以。
反正娘親不會願意讓他帶回府中。
沈禾不知道小豆丁正在暗自傷心。
去洗乾淨,換了身小衣裳,沈禾重新被抱出來,又是個雪白的軟綿綿乾淨團子。
他的胳膊肘還不太能碰水,嬤嬤很小心的給他穿上衣裳,荷菱不放心,重新上了一遍藥。
沈禾自己看不見,他用力扭腦袋,重心不穩,整個人都扭得差點後仰倒下去,也沒能看見自己抬起來的胳膊肘。
不過他摸了摸,血痂已經很硬,用不了幾天就會脫落了,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