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我都三十多歲的人了,過什麼七夕啊,這些都是你們小年輕才喜歡鬨騰的玩意兒。”
秦長康不以為意,“結婚頭兩年都這樣,什麼新潮的節日都喜歡湊熱鬨,還有什麼結婚紀念日,認識一周年紀念日等等亂七八糟的,等到日子一久,接觸柴米油鹽多了,對這些事情就提不起興趣了。”
歸希文默默聽著,隻問:“那你剛開始都送什麼禮物給你媳婦?”
秦長康頓住,“好像也沒什麼特彆的,我那會兒是市場上流行什麼吃食,就給我媳婦買一些。”
歸希文沉默不語。
下班之後,他沒有回家,也沒有按著張冬玲的建議去買罐頭,而是走到大街上,打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停下來,車窗慢慢下搖,露出一張卓禹馳的臉。
歸希文有些驚訝地打招呼:“好巧啊,怎麼是你。”
“巧什麼巧啊,我沒事就在這邊晃蕩,看到你要打車,故意開過來的。”卓禹馳招呼歸希文上車。
歸希文坐進副駕駛,一臉疑惑地盯著卓禹馳:“你沒事在這邊晃蕩做什麼?”
“哦,對了,你該不會是還在找之前那個瘦瘦小小的陌生女人吧?”
卓禹馳調調後視鏡,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瞎話:“想什麼呢,這邊打車的人比較多而已,咱們開車的,當然是哪裡生意多就往哪裡鑽。”
卓禹馳調整好後視鏡,問他:“去哪兒?”
“去城南花店。”歸希文熟練地報出一個地址。
“喲?去花店?”卓禹馳有點意外,“你去買花?送給誰啊,送給顧櫻?”
歸希文瞪他一眼,“不然呢,不送她難道要送給你?”
卓禹馳哈哈大笑,“你要是送給我,我倒是不介意。”
“哎,說真的,要不你就送一束花給我吧,抵車費了,怎麼樣?今天怎麼說都是七夕節,肯定是沒人送花給我了,你送給我也不錯。放心,我不會告訴顧櫻的。”
“滾。”歸希文沒得商量。
卓禹馳笑著沒接話,認真看著前麵的路況。
城裡的花店並不多,最近的隻在城南那邊有一家,是一對退休老夫妻在經營。
花店不太受老一輩歡迎,也沒完全在年輕人中心流行開來,處於一個剛剛發展的雛形行業。
城裡人不流行送花,老一輩喜歡送點心匣子,現在人喜歡送糖果,拿一瓶水果罐頭也是誠意,鮮少有人送鮮花。
歸希文想送花,純粹是港城電視劇看多了,覺得送花浪漫。
卓禹馳入行有段時間了,日常穿梭在大街小巷,車技穩當,方向盤拐了幾下,油門輕踩輕放,不一會兒功夫,將歸希文安全送達城南花店。
歸希文下車挑花,卓禹馳也跟著他下來,不停在他耳邊慫恿:“要不你就給我買束花吧,反正你一束也是買,兩束也是買。我喜歡玫瑰,你給我買紅玫瑰。不是有句話麼,贈人玫瑰,手有餘香,你是個好人,你會走好運的。”
卓禹馳在歸希文身旁巴拉巴拉一大堆,賣花的老婆婆走出來,沒聽到頭尾,隻聽見卓禹馳這段不明不白的話,望向這兩個大男人的眼神頓時有些複雜。
歸希文臉色一沉,掰開卓禹馳的腦袋,上前解釋:“我給我媳婦買花,麻煩拿一束玫瑰。”
老婆婆明白自己剛才誤會了,笑嗬嗬走到花店裡麵,拿了一束玫瑰花遞給歸希文。
玫瑰的顏色很嬌豔,鮮嫩花葉裹成一團一團,低低嗅過去,一陣濃鬱的花香。
歸希文很滿意,接過花,付了錢,轉身要走。
老婆婆看了一眼在旁邊眼巴巴望著的卓禹馳,勸道:“小夥子,你要不要也買一束給你媳婦。”
卓禹馳擺擺手,“不了不了,我還沒媳婦呢。”
老婆婆又勸說:“可以買給你喜歡姑娘。”
卓禹馳愣了一下,繼續擺手,“我也沒喜歡的姑娘。”
老婆婆攬客不成功,換了個方式:“你可以買給你母親啊。”
卓禹馳一隻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算了算了,我媽要是知道我花錢買這種不能吃不能穿不能用的東西回去,她準會罵我敗家子。對她來說,還不如買兩個水果罐頭實在。”
這年頭,鮮花還是稀有物,在一分錢恨不得當兩分錢花的年代,不是每個人都有閒錢買鮮花。
也就歸希文這種人,肯為媳婦買花吧。
卓禹馳載著歸希文回去,一路上不停調侃他。
安全把人送到家後,他在歸希文家屬樓附近看了一圈,沒找到熟悉的人影,不死心地繼續去其他地方。
下班高峰期,大路上自行車成群結隊地出現,車輛移動速度緩慢,卓禹馳踩著刹車,漫不經心看著街道兩旁來來往往各色各樣的人。
今天是七夕節,路上兩兩並肩而行的年輕人格外多,他們互相挽著手,笑著對視,親密無間。
哪像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出租車上,隻有看著彆人親熱的份。
甚至連一直在找的人都找不到。
卓禹馳搖下車窗無奈地透了口氣。
前麵的車輛開始挪動,他動了動腳,收回視線,準備油門。
就在一瞟眼的功夫,他在路邊蛋糕店裡看見一個一直在找尋的身影。
是她沒錯,是那次在醫院送他一瓶水和一隻創可貼的女人!
下個路口,卓禹馳掉頭,飛快趕回城南花店。
老婆婆從花店裡走出來,看見之前一直招攬不成功的客人急匆匆對她說:“老婆婆,我買一束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