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提前訂好了飯店。
張濤出門前路過歸希文家裡,看了一圈,發現顧櫻還在家裡挑衣服,他等不耐煩,先去與卓禹馳彙合。
周末的時候卓禹馳那對嚴厲的父母都在家,他沒好意思登門,在街口的公用電話亭給卓禹馳家裡打了個電話,把人叫出來。
兩人提前來到飯店,站在門口拿煙打發時間。
“我出門前顧櫻還在家裡挑衣服呢,估計還得耗一會兒時間。”張濤先給卓禹馳露個風聲。
“嗯。”卓禹馳平靜地應了一聲。
張濤往飯店門口的白牆上一靠,問他:“趁著希文不在,我問你個問題哈,你可得老實回答我。”
“什麼問題?”卓禹馳漫不經心地問。
張濤吧嗒一口煙,嘖嘖嘴:“我說,你是不是和顧櫻有什麼過節?”
卓禹馳一怔,愣愣看向張濤,“為什麼這麼說?”
張濤吐出一口白煙,意味深長地望了卓禹馳一眼,“這不是很明顯嘛,你看顧櫻回國之後拉你出來吃飯你根本不樂意出來,這次你也想拒絕,要不是希文親自出馬,你又實在找不到借口,我看你肯定不會來。”
“其實我懷疑這個事很久了,以前在南方的時候我和希文提過一次,不過他讓我彆瞎想。你說你的舉動能讓我不瞎想嗎?”
“我昨天回去之後越琢磨越不對勁,我估摸著顧櫻肯定是和你有過節,你倆怪怪的,總感覺你不喜歡和她相處。”
卓禹馳從張濤口袋裡摸出一支煙,慢慢點燃。
隻淡淡地說:“彆瞎想。”
“哎哎哎!”張濤不滿地嚷嚷:“你說你語氣怎麼和希文一樣?咱倆是兄弟吧?兄弟間有什麼不能說的啊,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不喜歡顧櫻?”
卓禹馳沒理會張濤的胡亂猜想,隻將燃著星火的長煙夾在食指與中指間,靜靜看著,也不抽。
這舉動惹得張濤一陣不滿,“哎哎哎,這煙老貴了,你這麼浪費我下次可不給你抽了。”
張濤說著要去搶卓禹馳手中的煙,正巧麵前兩個年輕女孩子路過,時不時將眼神掃過來,若有若無地在卓禹馳身上打量。
女孩子羞澀,也不敢多看,偷摸望了兩眼,做賊似的很快心虛地走遠。
這一幕落到張濤眼中,讓他深受打擊,連煙也不搶了,拉聳著腦袋抱怨:“嗐,從前我和希文站在一起,女孩子隻看他。現在我和你站在一起,女孩子隻看你。難受哇。”
張濤無可奈何地瞪了卓禹馳一眼,轉眼又笑嘻嘻地說:“你看哈,希文現在已經有顧櫻了,就剩咱倆單著,你要是很快就結婚的話,那就剩我一個光棍了,那多不好。這樣行不行,咱們約好一起單著。”
卓禹馳修長的手指將煙頭湊到薄唇邊,淡淡輕笑:“誰跟你一起單身。”
張濤:“……”
張濤:“完了,看來你昨天的話不假,你這真是有心動的姑娘了,我昨天還以為你說著完呢。”
張濤一瞬間痛心疾首,逼問卓禹馳:“對方是誰?”
“不知道。”卓禹馳眸子暗了一瞬。
張濤沒注意到這細微的變化,以為卓禹馳沒追到對方,暫時還不打算透露,“行行行,不逼問你,不過到時候在一起了,你可得請我吃大餐!”
說著說著,張濤突然回憶起昨天卓禹馳桌上那兩盒鹹酥餅,他福至心靈:“等等,昨天那個鹹酥餅,該不會是對方給你的吧?”
這個問題有點難以回答。
的確是對方塞給他的,可並不是張濤口中那個意思。
卓禹馳還在想著怎麼解釋,張濤已經從卓禹馳沉默的片刻中推測出自以為的事情真相,“哦!我懂了我懂了,那看樣子我這頓大餐也不遠了,祝你早日成功!”
卓禹馳也懶得解釋,隻靠著牆,又從張濤口袋中摸出一支煙。
張濤乾脆將口袋中一盒煙全都塞到卓禹馳手上,“得得,全給你。”
抽完最後一支煙,張濤朝著大路左方眺望一眼,路上來來往往騎著自行車的人穿梭在馬路兩旁,道路中間時不時響起汽車的鳴笛。
熱熱鬨鬨的街頭,始終沒有出現熟悉的歸希文與顧櫻的身影。
張濤站著與卓禹馳閒聊,他話多,聊得口都渴了還不見歸希文與顧櫻過來,實在忍不住,他準備去隔壁街上的小店裡買兩瓶可樂。
“你口渴不渴?我去買可樂。”臨走前,張濤問卓禹馳。
卓禹馳搖頭,“我不要可樂,礦泉水就行。”
“好,你在這等著哈,我去旁邊小店裡,馬上回來。要是希文和顧櫻先過來了,你們就先進去,我回來了直接去飯店裡麵找你們。”
張濤交代完,屁顛屁顛往旁邊街道的小店跑。
沒了張濤,卓禹馳一下子覺得耳邊清淨不少,張濤那張嘴,宛如高分貝的喇叭,走到哪裡都不會停下。
得了片刻清閒的卓禹馳沒再繼續抽煙,將張濤那盒煙收起來,靠在飯店外麵的白牆上,注視著前方馬路上逐漸出現又逐漸消失的人。
有那麼一瞬間,他聯想起昨天那位陌生的姑娘。
從前遇見顧櫻,也是花了好長時間才找到對方,那時他開著出租車,天天在家屬樓附近晃蕩。可現在沒那麼多時間了。
他不常在這座城市,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的機會會更少。
卓禹馳眸子一瞬間暗下來。
他心裡其實並不樂觀。
隻是,如果真的有緣,以後總會遇見的吧。
例如他和顧櫻,最終不也遇見了,雖然隻是有緣無分而已。
這樣想著,卓禹馳長長舒了一口氣。
命運有時候可能是注定的,是你的終究會是你的。
不是你的也強求不來。
如果他和對方真有緣分,以後應該也會有相見的機會。
心裡冒出這樣念頭的瞬間,卓禹馳偶一抬頭,瞧見了昨天遇見的那位陌生姑娘。
那一刻,卓禹馳眼裡閃出驚喜,他似乎能聽見自己從胸腔裡迸發出來的劇烈的心跳聲。
他想,或許他們是有緣的。
下一秒,卓禹馳看到了陌生姑娘身邊的歸希文。
陌生姑娘挽著歸希文的手臂,兩人相互攙扶,極其親熱。
這一對亮眼的人走在大路上,惹得旁邊路人忍不住驚歎,這副畫麵落在卓禹馳眼中,卻極其詭異。
他沉下臉,靜靜地瞧著對方走過來。
歸希文走近,朝他打了一聲招呼:“你一個人啊?張濤呢?”
卓禹馳沒吭聲,隻靜靜看著歸希文旁邊的站著的女人。
女人朝著他和善的一笑,動了動嘴唇,似乎要開口和他打招呼。
那一瞬間,一直沉著氣的卓禹馳再也抑製不住體內的憤怒,上前朝著歸希文臉上揍了一拳。
這一拳太過突然,歸希文沒有防備,躲閃不及,結結實實挨了下來。
顧櫻也懵了,她原本打算開口和卓禹馳打招呼,怎麼對方突然動手揍了歸希文?
顧櫻顧不上其他事情,立即扶著歸希文,要去查看他臉上的傷。
不遠處從隔壁街的小店裡買了一瓶可樂,一瓶礦泉水的張濤屁顛屁顛跑過來的時候,也好看到這一幕。
張濤嚇得呆了,飲料和礦泉水匡匡掉落在地上,他也不顧上撿,衝上前便將卓禹馳拉住,質問:“你做什麼呢!”
張濤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隻瞪著卓禹馳:“你瘋啦,你無緣無故揍希文做什麼?”
張濤朝歸希文望過去,顧櫻正在給歸希文檢查臉上的傷,兩人看了一看,歸希文臉上被揍得青了一塊。
張濤瞬間有些上頭,拉著卓禹馳不放,“你看看你看看,希文都被你揍青了,你倆鬨了什麼過節啊?”
這件事簡直匪夷所思。
平時張濤心裡其實有點嫉妒歸希文和卓禹馳之間的關係。兩人都是大學生,兩人住在同一個宿舍裡,聊天也比較有話題。
張濤雖然和歸希文從小長大,但他沒讀大學,和歸希文的知識水平不在一個層次,有時候看到歸希文和卓禹馳兩人很快能互相明白對方話裡的意思時,他總想,自己要是多讀點書就好了。
可現在看到歸希文和卓禹馳莫名其妙鬨矛盾,他心裡並沒有絲毫開心,簡直難受死了。
“卓禹馳,你抽什麼風啊,你到底哪根筋不對?”張濤拽著卓禹馳的胳膊逼問他,“你大庭廣眾之下這麼揍希文,你今天要是不給個解釋,我也跟你沒完!”
被揍的當事人歸希文也稍稍抬起了腦袋,他始終一眼不發,隻靜靜看著卓禹馳。
他和卓禹馳認識這麼多年,幾乎從來沒有發生過口角,兩人是心有靈犀的朋友,很快能從對方話語中理解出對方的意思,根本不會發生什麼誤會。
今天卓禹馳這樣莫名其妙地對他動手,他屬實有些意外。
他也在等卓禹馳給一個解釋。
卓禹馳眯起眼睛,看著陌生的女人親密地替歸希文檢查傷口,他垂下眸子,一本正經又帶了些決絕地說:“希文他不能對不起顧櫻。”
歸希文:?
顧櫻:?
張濤:?
在場的三人全都一臉懵地看著卓禹馳。
張濤最先反應過來,“你該不會是以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是的,卓禹馳以為歸希文有了外遇,背叛了顧櫻,所以他氣憤地揍了歸希文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