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相親(1 / 2)

瞧見歸希文問題不大,張濤放下心來。

他走進去熱情地打招呼:“我說希文呐,你出事差點嚇死我了,心急如焚地跑過來,結果發現顧櫻在這裡,我真是白操心了。”

張濤已經把臉上的淚擦乾了,看不出剛才痛哭流涕過,偏偏隔壁病房的大叔不饒人,對著歸希文道:“小歸啊,你這個是真朋友啊,剛才對著我兒子病床前哭得一陣稀裡嘩啦,看得我心裡很是觸動啊。”

“一個大男人,哭得這麼傷心,我還是頭一次見呢。”

大叔一句話,讓病房裡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張濤身上。

張濤萬萬沒想到自己被大叔出賣,一頓話說得他差點在人前抬不起頭來。早知道就彆讓大叔帶路了,這下好了,底褲都給他扒掉了。

歸希文躺在床上,看著麵色囧紅的張濤,調侃道:“真的嗎?你原來這麼關心我的嗎?”

張濤:“……”彆說了哥們。

偏偏卓禹馳也是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接著歸希文的話頭道:“真的,我親眼所見。”

張濤:“……”

得,一個兩個,一個兩個,全拿他開涮。

他不要麵子啊!

正當張濤萬分窘迫的時候,大叔站出來,又道:“說起來前幾天的時候,小歸他媳婦也……”

大叔話沒說完,顧櫻立即站起身,端了一碗營養湯遞給大叔,堵住他的話頭,“大叔,這是我在家自己熬的湯,這碗湯你端過去給你兒子補補身體。”

被這麼一打岔,大叔哪裡還有心思談論其他的事情,千恩萬謝地感激:“哦喲喲,真是謝謝你啦,我笨手笨腳的不會燒飯,隻能去外麵買,我兒子這是沾了小歸的光呢。”

大叔捧著湯,頭也不回地往隔壁病房裡走。

打發走大叔,顧櫻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

一回頭,卻發現躺在床上的歸希文正靜靜盯著她。

顧櫻有些心虛地咳了咳,開始收拾湯盒。

歸希文卻並不打算放過她,正要開口詢問,一旁的張濤搶先問顧櫻:“顧櫻,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希文受傷的第二天就過來了。”顧櫻邊收拾湯盒邊回答。

“這麼早就過來?那你豈不是在這裡已經待了差不多一周?”張濤掰著手指數日子,突然一愣,“不對啊,你來了一周,那你在哪裡住,你該不會每天都擠在醫院裡吧?”

張濤略略嫌棄地湊近顧櫻的手臂,聞了聞,“沒有臭味,看來你不是擠在醫院,你在外麵旅館睡覺?”

“不是,我住在朋友家裡。”顧櫻回答。

張濤驚了,“什麼?你在這裡還有朋友?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

看著張濤一驚一乍的樣子,顧櫻隻催他,“你彆光顧著驚訝了,今天希文可以出院,等下要麻煩你和卓禹馳兩人將希文扶上車,他現在走路還不方便。”

“放心放心,這個包在我身上!”張濤拍了拍胸脯,作保證。

想到什麼,張濤回頭拉過卓禹馳,“走,你跟著我出去買點東西。”

“你們去哪?”顧櫻問。

“沒事,我們馬上就回來,不耽誤待會兒希文出院。”

張濤拽著卓禹馳的胳膊,兩人忙不迭出了病房門,等人一走,歸希文這才重新看向顧櫻,提及剛才未說完的話題,“剛才大叔是不是準備說些什麼,被你一碗湯打發了?”

顧櫻仿佛沒聽見,隻看著歸希文道:“你說張濤拉著卓禹馳去買什麼東西?”

歸希文躺在病床上,沒接話。

顧櫻隨口猜測:“他們不會是要去給你買一副拐杖回來吧?”

歸希文輕輕笑起來,依舊不接話。

顧櫻心虛似的收拾好湯盒,看了看病房外,“我先去外麵辦下出院手續,很快回來。”

臨走之前,歸希文叫住她,輕聲問:“你之前該不會和張濤一樣,也走錯了病房吧?”

“沒有。”顧櫻搖頭。

“真沒有嗎?”歸希文盯著她的眼睛問。

“真沒有。”顧櫻回得很堅決,臉不紅心不跳,“我先去給你辦出院手續了。”

顧櫻幾乎是逃也似的出了病房門,她沒有立即去辦手續,反而拐了個彎來到隔壁大叔的病房。

大叔剛將一碗湯喂完,瞧見顧櫻過來,連忙起身道:“這碗我給你洗乾淨了再還給你哈。”

“不用了大叔,不用還。”顧櫻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最終還是支吾著開口:“大叔啊,麻煩你個事情。”

“什麼事情?”大叔受了一碗湯的恩惠,很豪爽地說:“你儘管開口,我能辦到的一定替你辦。”

顧櫻沉默片刻,道:“前幾天我走錯病床,並且趴在床頭哭的事情,你能不能彆告訴希文?”

想起剛才張濤在病床裡尷尬的模樣,顧櫻心裡一陣發麻。

太尷尬了,太尷尬了!

張濤這事以後肯定要被歸希文和卓禹馳逮著調侃一輩子,說不定到了七老八十歲的時候,幾個人相聚,歸希文還時不時提起這事,揚言張濤為他痛哭流涕過。

多尷尬呀。

顧櫻盯著大叔,請求:“大叔,麻煩你了,這事你千萬彆告訴希文。”

大叔有些為難,搓著雙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過了半晌,他才吐露實話:“大妹子啊,這事不是我不幫你,主要是吧,我第二天的時候就把這事和小歸說了。”

顧櫻:“……”

原來歸希文他一直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顧櫻辦完手續回到病房的時候,張濤和卓禹馳已經回來了,他倆還真的去買了一副拐杖,從病床上扶起歸希文,一定要讓歸希文試試新拐杖合不合手。

見顧櫻走進來,張濤招呼她:“顧櫻你看,我買的這副拐杖合不合適?”

顧櫻看了兩眼,“合適。”

“嘁,你這也太敷衍了,你都沒看兩眼。”張濤埋怨。

顧櫻沒接話,隻看了歸希文一眼,歸希文也正看著她,問道:“手續辦好了?”

“嗯。”顧櫻有些心虛地垂下眸子。

歸希文沒再多問什麼,隻道:“那咱們出院吧。”

他在醫院裡也待得夠久了。

幾個人收拾好東西,坐著出租車回了魏振華的房子。

到了地方,張濤望著寬敞的大房間,有些懵,“不是,顧櫻啊,你哪裡認識的這麼一位朋友?”

怎麼顧櫻處處有朋友,連到了南方還能住進朋友這麼好的房子裡?

顧櫻簡單講了一下與魏振華認識的過程,張濤聽完,瞪大眼睛望向歸希文,“哎,我說希文呐,你這就不夠意思了,你也認識這位魏大哥,怎麼當初過來南方的時候,不找找關係借住一下?”

想當初剛來到這個城市,幾個人一邊住在旅館裡,一邊四處打聽出租的信息。當初要是有這麼一位朋友肯借房子給他們住,他們那個時候也不用那麼艱辛。

“對了,聽說那位魏大哥也是做生意的?希文呐,你說你怎麼回事?怎麼有人脈也不用?”張濤一臉恨鐵不成鋼。

歸希文這性子,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他自己是沒什麼人脈,想用也用不了,可是歸希文不一樣,歸希文這不是擁有好好一條人脈麼,怎麼白白浪費?

想想歸希文以前在單位裡的事情,張濤突然釋然了。

也是,連兩位科長的人脈都不在意,歸希文也的確不會主動投奔彆人。

雖說暫時有了落腳的地方,幾人也顯然沒打算一直耗在這裡。張濤拉著卓禹馳商量重新租房子的事情。

“房子咱們肯定要重新找,另外咱們之前還有一些東西放在房東太太那裡,得找個時間把東西整理出來。”

“對了,說起來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好好的房子,怎麼會塌了?”張濤開始翻舊賬。

顧櫻正在廚房裡準備午飯,探出腦袋來回答:“據說是房子本來就要拆了,上麵給了通知,房東太太忘記了,一直沒跟你們講。”

張濤一愣,“是麼?”

他想起臨走前房東太太攔住他和卓禹馳,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講,結果準備開口的時候突然忘記了,張濤越想越心驚,“我的媽呀,房東太太該不是患上了老年癡呆吧?”

卓禹馳在一旁沉重地接話:“大概是。”

張濤有點後怕,“這真是天降橫禍了,明明是原本可以避免的事情……唉。”

張濤往歸希文肩上拍了兩拍,安慰他:“沒事沒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沒聊兩句,廚房裡開火,傳出一陣令人垂涎的香味。

張濤這才回過神,驚喜道:“喲,早就聽說顧櫻手藝不錯,今天有福了,可以吃上顧櫻親自下廚做的菜。”

張濤含著笑,朝歸希文使了個眼色,“希文,這次沾你的光了。”

一旁的卓禹馳卻問:“顧櫻她,廚藝很好嗎?”

聽到卓禹馳這話,歸希文還沒出聲,張濤便搶著道:“那是當然了,人家顧櫻的哥哥就是咱們廠裡的大廚呢,顧櫻手藝能不好嘛,再說了,上次廠裡搞了個廚藝比賽,我記得顧櫻好像拿了第一名來著。”

說完這些,張濤反應過來,“嗐,想想那時候我還在工廠做事呢,這一晃我都出來跑了一年多的生意了,那些日子仿佛就在昨天,這時間過得是真快啊。”

卓禹馳愣了片刻,他從來沒聽人提過顧櫻的廚藝,本想多問兩句,見張濤已經將話題扯開,隻得悶悶回了一聲:“哦。”

過了沒多久,顧櫻做好午飯,幾個人聚在一起,張濤毫不客氣地先嘗了一口:“嗯,美味!”

他朝著顧櫻豎起大拇指,“你這手藝,不做大廚可惜了,你比大哥手藝還棒呢!”

張濤仿佛東道主似的邀請卓禹馳:“你快嘗嘗,快嘗嘗,味道肯定不會讓你失望。”

卓禹馳在張濤的催促下嘗了一口,卻沒出聲。

等了半天沒等到反應的張濤急了,“咋的了卓禹馳,你怎麼這麼淡定,難道不好吃嗎?難道咱們顧櫻的手藝不合你胃口?”

“好吃。”卓禹馳隻說了這兩個字,再無彆話。

張濤一臉不滿,“我說卓禹馳啊,你這誇得一點也不真誠,一點也不走心啊!”

張濤不再理會卓禹馳,轉頭偏向顧櫻,討好地問:“顧櫻啊你準備在這裡待多久?”

“明天就回去。”顧櫻說。

張濤一愣,“啥,你明天就走?”

“嗯,隻請了一周的假,而且我想將希文也帶回去。”

顧櫻說完,桌上的氣氛沉默下來,沒人接話。

顧櫻抬頭望了一眼對麵不說話的張濤,“不願意讓希文走?那也行,那以後就你和卓禹馳照顧他吧,天天一日三餐給他做好吃的,得負責監督他好好用餐,好好睡覺,時不時讓他站起來鍛煉走路……”

“得得得,”張濤趕緊叫停,“你帶走你帶走,我們伺候不起。”

“我和卓禹馳都是大老爺們,毛手毛腳的,誰也不會照顧人,你說得對,還是把希文帶回去吧,回了家也有冬玲姨照顧,希文的腿也能更快地恢複。”

顧櫻笑了,“好。”

幾個人在吃飯的時候定下了明天將歸希文送回去的決定。

另一邊,張冬玲已經在家裡哭腫了眼睛。

接到顧櫻的電話,張冬玲才知道歸希文傷了右腿,雖然電話裡麵顧櫻一再強調歸希文的腿沒什麼大問題,可張冬玲心裡依舊心疼。

歸希文這孩子雖然從小就調皮搗蛋,但他身體一直很健康,基本上沒受過太嚴重的傷,這次右腿受了重傷,躺在醫院裡不能動,還打了石膏,這該多麼嚴重啊!

張冬玲在家裡擔驚受怕一周,出門遇見人,總是莫名其妙眼眶一紅。人家問她出了什麼事情,她也不說。

久而久之,大院裡的人猜測歸希文出了大問題。

顧櫻請了一周的假期去南方,過了好幾天還不見回來,張冬玲又逢人便忍不掉眼淚,大家猜測,歸希文或許是遭受了意外,正在搶救。

保不齊人已經沒了。

這種謠言瞬間在大院裡傳言開來。

起初多數人不相信,可見過張冬玲那忍著淚的副模樣之後,不相信的人也信了七八分。

這消息傳到明雪耳中的時候,明雪莫名有些激動。

歸希文果然出事了!

她就說嘛,上輩子歸希文出了意外,這輩子沒道理不出事啊。

既然歸希文出了事,那是不是說明歸希文這輩子其實並不能成為首富?那張闊是不是還是有希望?

果然命就是命,一切都是定好了的,誰也彆想逃過命運。

想到歸希文出了意外,明雪心裡高興至極,回家對待張闊的態度又改好了幾分。

明雪這樣反複無常的性格已經讓張闊見怪不怪,他現在心裡對明雪這樣的舉動毫無波瀾,明雪對他好,他不覺得感激,明雪對他不好,他也並不氣惱。

兩人現在隻是名義上的夫妻,至於夫妻情分,總怕早就所剩無幾。

唯一能讓張闊的情緒激起波動的事情,是歸希文不知生死的消息。

張闊也聽到了大院裡的一些風聲,聽說顧櫻去了南方,好些天都沒回來。

如果歸希文出了意外,顧櫻要怎麼辦?

她會改嫁嗎?

不知怎地,張闊心裡莫名燃起一絲不太現實的希望。

或許,或許他也不是沒有機會彌補之前的選擇。

就在大院裡的人都以為歸希文凶多吉少的時候,歸希文被張濤和卓禹馳攙扶著大搖大擺地回了大院。

歸希文沒什麼大礙,隻傷了一條腿,他臉色看上去並不像病人那般憔悴,反而紅潤有光澤。

這哪像生了大病的人啊,這點傷,大概養養就好了。

聽到這個消息,不少人心裡鬆了一口氣,明雪卻一口氣堵在心裡,很不痛快。

她又開始找張闊的麻煩,瞧見張闊將報紙扔在桌上,借機發牢騷:“看過的報紙能不能放好?什麼東西都隨意扔在桌上,屋子裡亂糟糟的每次都由我來收拾,我不累嗎?”

“跟你過了這麼久的日子,就沒見你聽過我一次意見,我說的話你全當耳邊風,你看看人家歸希文,說辭職就辭職,現在做生意不照樣風聲水起?”

“你再看看你,天天守在工廠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我爸頂了天也就坐上了副廠長的位置,你難道還能突破他不成?”

……

明雪抱怨起來沒完沒了,從前明雪在家裡無緣無故發脾氣,找借口吵架,張闊全都由著她,幾乎從來不和她頂嘴。

這種沒有意義的爭吵,根本不值得多費口舌。

可聽到歸希文平安回來的消息,張闊這次心情也極其糟糕,對著喋喋不休的明雪冷聲回了一句:“說夠了吧?”

“彆再讓我從你嘴巴裡聽到歸希文的名字,你若是後悔當初的選擇了,你儘可以去找他。”

明雪一愣,額頭頓時青筋暴起,不管不顧上前揪住張闊的衣領,大聲質問:“張闊!你在說什麼!”

張闊推開明雪,冷眼看她,“我一直知道我在說什麼,我看是你不知道你自己在想什麼。”

張闊轉身走進房間,將房門反鎖。

明雪氣憤地上前錘著房門,幾乎要將房門踢爛。

最後踢得無力了,她順著房間門頹廢地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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