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修好沒多久的長長一條河堤,宛如遊龍盤踞在岸邊。
河堤邊風景優美,涼風習習,拂人臉麵,好不愜意。
大院裡一行婦人笑笑鬨鬨地踏上長堤,顧櫻與明雪走在最前麵,周圍人很識趣地沒有上前打擾兩人難得的合體。
顧櫻目光望著旁邊波光粼粼的水麵,閒聊道:“最近你和張闊怎麼樣?”
明雪一愣,這是她第一次從顧櫻口中聽到張闊的名字。
這種感覺非常怪異。
旁人不知道,但她心裡十分清楚,顧櫻上輩子嫁給了張闊,顧櫻和張闊是有夫妻緣分的。
明雪沒由來想起上一世,她站在人群中遠遠看了顧櫻一眼。
那時候她並不知道人群中張闊的漂亮妻子是顧櫻,以為是張闊發達之後認識的家境良好的姑娘,瞧著張闊對妻子溫聲細語、體貼入微的模樣,她心裡很是羨慕。
或許是上輩子看著張闊發跡之後依舊如此體貼妻子,那一幕給了她太大的衝擊,重生之後才起了執念,一意孤行嫁給張闊。
可事實呢?
張闊對待她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兒,張闊更多時候對她愛理不理,就算她發瘋、無理由地扯皮吵架,張闊也從來不動怒。
說好聽點,張闊這人情緒穩定,說難聽點,張闊對她根本一點也不在乎!
倒是顧櫻,上輩子嫁給了張闊,過上好日子,這輩子又嫁給歸希文,也過上了好日子。
重來一世,在明知道結果的情況下,她竟然活得還是不如顧櫻,真是諷刺。
明雪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我們還好,你們呢,你和希文怎麼樣?”
既然顧櫻主動提起張闊,那她禮尚往來,總得提一提歸希文。
顧櫻一聽,笑著搖搖頭,“我們不太好。”
明雪臉色微怔,“怎麼了呢?”
“你看我們現在聚少離多,相處的日子太少啦,我懷孕的消息都沒有告訴他,就是希望能當著他的麵親口告訴他。”顧櫻似乎毫不避諱把問題暴露出來。
明雪臉上僵了僵,麵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在冷哼。
聚得多有什麼用,她和張闊每天都見麵,已經快要到相看兩厭的程度,還不如聚少離多呢,起碼能保持一點新鮮感。
明雪正愣神的時候,聽得旁邊顧櫻感歎一聲:“現在這樣挺好的,我們要是能早點這樣在一起心平氣和地談談話,多好啊。”
這話坦然得幾乎要讓明雪生出不適應,明雪默默抬眸掃了顧櫻一眼,瞧見顧櫻臉上自然又誠懇的笑容,隻得靜靜地低下腦袋。
嗬,誰要和顧櫻一起這樣心平氣和地談話。
顧櫻現在是高高在上的一方,工作滿意,家庭和睦,夫妻幸福,老天爺的恩寵仿佛都給了顧櫻,顧櫻自然能夠這樣心平氣和地談話。
可她不是啊,她現在依舊隻在工廠裡做著普普通通的工作,向上爬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她工作能力不出眾,想去做生意又沒這個膽,隻得把希望寄托在張闊身上,可現在張闊看上也沒什麼進展了。
家庭方麵也一點都不和睦,當初她是不顧父母反對執意要嫁給張闊,自從嫁給張闊之後,和娘家的關係就變僵了,現在因為快兩年都沒有生出孩子的緣故,受到婆婆嫌棄,和婆家的關係也逐漸在惡化。
至於夫妻關係,恐怕大院裡的任何一對小夫妻都比她和張闊要幸福得多。
她現在處處不如意,哪裡能夠像顧櫻這樣擁有一副好心態呢?
隻有生活幸福的人才能這樣隨意地施舍善意吧?
明雪臉上的怨恨一瞬即逝,她揚起一張笑臉,回複顧櫻:“是啊,早該這樣聊聊了。”
不等顧櫻接話,她話鋒一轉,朝著河麵指了指,激動道:“你們看,這河裡麵是不是有野鴨子啊?”
明雪這一聲驚得眾人紛紛朝著河麵望去,顧櫻更是好奇地站在長堤邊沿仔細在河麵搜尋,“哪兒呢?我怎麼沒瞧見啊?”
“就在河中心,那一團小黑點,看起來在遊動,大家看到沒?”明雪指著河中央給大家解釋。
一時間,幾個人擠成一團,紛紛探出身子朝河麵望尋。
張冬玲和吳嬸落在最後說悄悄話,兩人沒有跟上大部隊,隔了一定的距離站在大堤內側。
聽到明雪的驚呼,兩人也都抬起雙眼朝著河麵望去。剛一抬眼,張冬玲敏銳地察覺到顧櫻竟然站在河堤邊沿。
張冬玲心裡一驚,嚇得臉色發白,下意識抓緊吳嬸胳膊。
這長堤旁邊並沒有建圍欄,顧櫻怎麼站在河堤邊上啊,這萬一掉下去了可怎麼辦啊!
掉下去當然也不會有性命之危,可現在顧櫻還懷著小孩呢,這要是掉下去,小孩保不齊會出現什麼問題。
張冬玲心裡一驚一跳,抓著吳嬸的手格外用力,吳嬸也從張冬玲緊張的情緒中察覺到顧櫻的情況,兩人相視一顧,從對方眼中感受到同樣的擔憂,立即準備扯開嗓子叫喚顧櫻,讓她小心一點。
誰知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站在顧櫻身後的明雪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腳,一個趔趄,撲向顧櫻。
那一刻,張冬玲和吳嬸的心立即跳到嗓子眼,顧櫻的名字也都卡在兩人喉嚨之中。
兩人眼睛瞪圓,嘴巴大張,嚇得動彈不得。
關鍵周圍人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一心都放在河麵上遊動的野鴨。
天殺的,難道歸家要個孫子就這麼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