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根, 蘆之湖畔, 紅楓王子酒店。
“……咕!是、是我輸了!”
一個五官輪廓明顯是歐美人的男子癱跪在餐桌前,一臉的失魂落魄。
“沒想到我竟然輸給了一個「表世界」的料理人,還是這麼年輕的一個小鬼……”
特意安排的豪華包廂裡, 正是一場食戟剛剛結束,此時留在現場的除了這個突然前來踢館的洋人,就是酒店裡少數的幾名高層。
隔著餐桌的對麵, 一身西式白色廚師的司瑛士在聽到對手認輸的話後冷然的臉色毫無變化, 似乎對手根本不值一提。
但下一秒, 這位天才主廚轉身看向酒店經理時就換上了驚慌無措的慫包臉:“怎麼辦?講師還沒來嗎?經理你有沒有通知她過來看看啊?突然來了這麼一個自稱「深夜料理人」的外國人跑來東瀛踢館, 這個人之後要怎麼處理她有傳達指示嗎?”
眼睜睜看著他帶著王者臉秒殺完踢館者現在一秒切換懦弱人格的酒店經理:“……咳,冷靜一點司主廚, boss已經收到我們的消息, 現在就在趕來的路上。”
一聽人馬上要來, 司瑛士立刻露出了安心的表情:“這樣啊,那太好了……”
周圍的酒店人員臉色瞬間一言難儘。
司主廚的手藝明明那麼厲害, 對餐廳經營也非常有一套, 完全有資格去擔任一些頂級餐廳的料理人,但這一離開料理方麵的事就完全不行的性格也是槽點滿滿。
不過就衝他這份天賦和料理手藝, 也就是他們的boss是更頂層存在的廚神, 否則還沒資格請這位過來他們酒店掌管廚房。
“但是, 經理……”負責酒店服務生調配的高級領班偷偷湊近她的領導,“什麼是「深夜料理人」啊?那個踢館人嘴裡的「表世界」又是怎麼回事?”
被問到的酒店經理其實對這些問題同樣也是一臉懵,他雖然人到中年當了個酒店高層, 但對料理界也不是什麼都知道啊。
“哼……嗬嗬,連「深夜料理人」都不知道,你們這家酒店還真是不入流啊。”之前被司瑛士的料理深深打擊到的踢館人一下子笑了,臉上滿是輕蔑與惡意,但很快就化為懊惱,“本大爺居然輸給了這種爛大街的三流酒店!”
酒店工作人員:“……”雖然在司主廚沒來之前這話沒錯,但從他們被廚神大人收購開始就已經脫離不入流這個範圍了傻瓜!
踢館的歐美廚師並不能從那些人的微表情裡讀出想法,而是像找回了一點優越感一樣從地上站起來,洋洋得意地開始向這些孤陋寡聞的本地老百姓介紹起來。
眾所周知,不管各行各業都有一些見不得光的潛規則,就比如掌握著官方權利的政界,也不是每個領導人搞一些交際活動時都是放在公眾眼皮底下的。
那種權利中心或者乾脆就是非法組織私底下進行的會晤、應酬和宴會,是沒辦法讓正當的餐廳和料理人過來負責的。當他們擁有這類需求時,這種專門為此存在的服務場所和廚師便應求而生了。
因為觸犯法律而被解除廚師資格的料理人,突破做人底線被世人厭惡也要去拚命追求心中美味的高級大廚,屈從內心**而走歪門邪道的不法之徒……等等等等,組成了這樣的一種存在,也被稱作為「裡世界」,負責餐飲那一塊的就被叫做「深夜料理人」。
而既然是見不得光的場合,法律便成了一紙空文,拿了豐厚報酬的料理人烹飪出來的食物如果不能讓客人滿意,翻車的後果也是「表世界」的人不能承受的。
在各種危及生命的恐怖威脅下,深夜料理人的廚藝也普遍高於「表世界」。
而最諷刺的地方就是,近些年來全球各地對深夜料理人的需求已經急劇增多。
這個人情淡漠、各種娛樂活動層出不窮、追求美食美畫與美器的世界依舊不可避免的出現了這一幕。
“在歐美,這樣的事其實挺常見的。東南亞這一邊,其實也就是華夏那個大國在抵製這一塊上力度很大。”歐美廚師攤著雙手搖晃,環顧四周,“隻是沒想到東瀛這邊竟然知道的人也那麼少,這可真是讓我太吃驚了,你們可是唯一一個黑幫合法化的國家啊!”
這種嘲諷讓很多人直接麵露怒色,正常的公民都是正經過日子的,誰會喜歡黑幫這種存在,東瀛政府也不喜歡。
隻是黑幫是曆史遺留問題,追溯到最早期是一群被奪了權利地位的落魄武士們為了活下去或者發泄怨恨自發集結起來的暴力組織,那些人可不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農民,從小可都是受的上等教育,無論知識還是風骨在沒被削權前都是很好的,最後能從廢刀令之後一直存活到現在已經證明了那些壞蛋的頭腦和心機。
更何況如今那些黑幫首腦早就和**政客勾結在一起,就算專門出台了相關的抵製法律也沒辦法搞掉他們罷了。
“有什麼得意的!”酒店領班怒了,當場向對麵發出嘲諷,“把深夜料理人吹得這麼牛,最後不還是輸了嗎?”
洋洋得意中的歐美廚師一下子卡殼,並且還收到了對麵其他人的起哄群嘲。
“對呀,吹得這麼厲害你不還是輸了嗎!”
“食戟的時候自以為拿出一堆高級食材和一些看著厲害的烹飪手法,最後不還是輸給了我們司主廚!”
“深夜料理人也沒什麼了不起嘛,一群見不得光的壞蛋,哪來的臉這麼得意啊!”
被一幫老百姓群嘲,歐美男子頓時大怒,要不是知道自己身處外國他甚至敢當場掏出刀具直接去捅這些叫罵的普通人,但現在也隻能漲紅著臉跟他們對罵:“你們鄉巴佬知道什麼,我這樣的隻能算是那裡麵的最底層,真正厲害的家夥你們還沒見識到呢!要是他們出手,你們這些人……”他伸手一指司瑛士,“還有你這種小鬼,你的廚藝在我們那邊同齡人的對比下根本不是對手,要是你和他食戟了,身上的零件被卸了也隻能乖乖認命!”
他放的狠話絕不是空話,言行裡釋放的血腥之意是真真實實的,那一瞬間展現出來亡命之徒的狠戾讓對麵包括司瑛士在內的普通人全都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就在這時,緊閉的包廂大門被突然打開,還沒見人,眾人便已聽到其聲。
“哦,這一屆的深夜料理人年輕一輩這麼厲害嗎?我倒是不知道,目前在表世界年輕一輩裡排名前列的明星主廚司瑛士,竟然在裡世界同齡人裡這麼不堪一擊了。”
伴隨著高跟鞋在大理石板上的清脆敲擊聲,身著紫色職業筒裙的美麗女性在金發隨從的護衛下優雅踱步而來,粟色的長發高高攏起,稱得女人本就高挑的身姿越發頎長,她的神態從容,此時一雙碧眸朝著踢館之人淡淡掃去,一股屬於上位者的氣勢直接朝他壓迫而去。
“boss!”“星宮講師!”
酒店眾人全都麵露欣喜之色,對麵的那個亡命之徒真的好嚇人啊,誰知道會不會發瘋捅人。
然而根本用不著這麼擔心,之前還敢在司瑛士麵前耀武揚威的深夜料理人在看清門口人時,直接自己退後了幾步:“星、星宮鬱理!?這家酒店是你的!?”
他這副受驚的反應倒是讓鬱理麵露詫異:“哦?你認識我?”
“怎麼可能不認識啊……東瀛國的下一屆廚神!”對方依舊一臉驚懼,“你前些年代表東瀛去美國參加全球美食大賽的事我可記得呢!那年聖誕節後的晚上在港口發生的事你彆告訴我你忘了……!”
如果不是意外撞見,誰能想到這個看起來如此柔弱的漂亮女人動起手來那麼狠辣,完全不是電視上的溫柔模樣,她隻花了幾分鐘直接把那些搞人口販賣的持槍分子全都重傷骨折,雖然性命無憂,但治好後這輩子彆說拖人裝箱去賣了,就是舉槍的力氣都沒了。
他當時是路過,見狀不妙直接躲著跑了,事後無比慶幸對方沒追來,沒想到……
“哦,那個逃跑的人是你啊。”鬱理也想起來了,“當時還想著讓你幫忙報個警,沒想到你跑那麼快。”
聽到這狠人這麼說,踢館的歐美廚師抖得更厲害了:“我、我沒有參與人口販賣和走私,除了給那些家夥做做飯就沒彆的了,你不能也那樣對我!”
他這副慫樣,讓鬱理原本的後續打算直接落空:“算了,山姥切,不用你出手了,找根繩子直接捆起來就行。”
同樣預備著出刀,打算用刀背擊暈這個危險分子的山姥切鬆開了握在刀柄上的手,應諾一聲便直接上前。
原本就不打算反抗的深夜料理人在看到來人掛在腰間的那把古刀時,瞬間聯想到了東瀛黑幫的高層經常拿在手裡砍敵人也砍手下的恐怖冷兵器,更加不敢再動了,後麵還主動伸出手配合給綁,彆提有多聽話。
眼見這亡命之徒被控製起來,一直提心吊膽的酒店眾人齊齊鬆了口氣,都圍上來向boss道謝。
還是廚神大人厲害,一過來就把人嚇退了。
“你們都被他騙了,這家夥根本沒殺過人,最多參與過幾場見過血的鬥毆。”鬱理笑著安撫他們,“那家夥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隻是深夜料理人中的底層人士,可以找一找中上層次餐廳的麻煩,但頂級的還沒本事。這次不長眼的找到這裡,估計是不知道酒店從老板到主廚都換了人吧。”
這話眾人是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