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刃全程不吵不鬨,非常配合,甚至過分安靜了。
也是這份安靜也讓鬱理意識到哪裡不對,終於將視線不再鎖死在傷口處,餘光略一遊移就被下方的黑色刺青給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隻側翼蝶形的刺青,仔細看去那蝴蝶蟲身其實是一隻骷髏的側臉,往上舒展的妖異蝶翅末端寫著扭曲化的五個字:第六天魔王。
織田信長的刻印!
鬱理忽然
想起宗三的本體上曾有的故事,織田信長初次大展神威就是殺了宗三的前主今川義元,隨後奪走了他的佩刀,將其由太刀磨短成打刀不夠,還在刀身上刻下新的銘文,從此開啟了「奪取天下之刃」的傳說。
“這就是……魔王的刻印。”陰柔低緩的嗓音讓鬱理立時回神,“現在的你,滿足了嗎?”
粉發的打刀說話間眼簾輕抬,表情無喜無悲,他綁著繃帶的左側胸膛衣衫半落,露出雪白的肌膚和散發著詭異美感的蝶形刻印,此時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頹廢又柔弱的姿態驀的就散發出一種可以隨便對他做什麼的靡豔錯覺。
鬱理的臉不由就紅了,特彆是那雙左碧右藍的異色瞳眸幽幽望來之際,她心跳就加速了兩拍,下意識偏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你,你在說什麼啊?”她磕磕巴巴一邊壓低視線,一邊伸手將宗三的衣服小心拉好,把所有風景都遮回去,“那,那個刻印什麼的,我也是今天才這麼仔細地看到。”
指尖剛離開衣服,她的手腕先被握住:“今天才看清?”靈魂拷問跟著開始,“你不是說過擔過三任本丸麼?就沒看過彆的宗三左文字嗎?”
“誰規定任職過三任就一定有看過啊!”鬱理的臉這回真的漲紅了,有點氣急敗壞,“而且還是這個位置,我怎麼可能一直盯著……看啊!”這跟想扒人家衣服往裡看的老色P有什麼區彆!
鬱理覺得自己的人品被質疑了,很是氣鼓鼓地用力掙開宗三的手,結果被她狠狠瞪的當事刃看起來卻相反,心情變得很好的樣子,看著人比之前要鮮活幾分。
“我傷口疼。”一點也不怕主人的橫眉豎眼,打刀柔柔開口,“您能拉我起來麼?”
一邊說著,他朝她伸出手。
果然就看到對方氣得眼睛又瞪圓了一分,但很快又垮下肩頭將他的手抓住:“拜托,就算對我有什麼不滿也不要這樣,受了傷就要好好處理而不是賭氣不管,多愛惜一下自己知道嗎。”
宗三垂頭,看著自己被握著那隻手,低低應了聲好。
這次的合戰場並不難,一隊人很輕鬆地就尋到敵將的老巢,沒花多久便直接打穿,開開心心收工回家。
鬱理也挺高興,二哥好像也不跟她冷戰了,之前的矛盾應該是揭過去真是可喜可賀。
早春的寒意逐漸遠去,天氣不複陰雨綿綿,正式轉暖,庭院裡很多花草也逐漸複蘇,馥鬱繽紛起來。
距離任務開啟已經過去五天,心態變佛的鬱理今天也依然按步就班活動。
“主公大人!”漫步在庭院裡,鬱理聽見了五虎退在後麵叫喚。
“怎麼了,退退。”轉過身,鬱理就看見銀發的小男孩懷抱著一小束春花朝著她這邊奔來,身後還跟著一二三四五隻大老虎。
男孩個頭嬌小,但他的伴生動物集體出場時那真的誰都比不過。此時不隻是男孩手裡抱花,五隻老虎也是嘴裡各銜著一枝顏色各異的鮮花朝她跑來。
“主公大人!”小男孩臉色紅撲撲,眼睛卻是亮晶晶,“這、這些都是我和老虎們在花田裡種的,現在都開花了,請,請您收下!”
“都是給我的嗎?”雖然已經有所意料,但鬱理還是很欣喜,“謝謝你們!”
伸手一一接過花束,鬱理騰出一隻手輕輕揉了揉男孩的腦袋,當然也沒忘記擼一把五隻大老虎的頭,於是男孩和老虎們都是一臉滿足的歡喜離開的。
“又收到短刀們的花了?”路上遇見了燭台切光忠,太刀看著她手中的花束也是笑了,“不愧是主公,真是受歡迎呢。”
“論人氣的話,還是燭台切比較旺吧,本丸裡就沒有不喜歡你的。”鬱理臉上的笑就沒散過,也是開起玩笑,“對了,再有一周就輪到你去極化遠修,有沒有準備好?”
“當然,早就在等著了。”燭台切回得一臉自信,說到這裡他抬頭望向院中的一棵櫻花樹,語氣有些感歎,“這座本丸也終於迎來太刀極化的階段了,這樣一來……您以後也無需這麼辛苦了吧。”
心臟忽然一悸,鬱理怔愣一下連忙低頭將臉掩在花束下:“我也沒有很辛苦啦,大家現在越來越能乾,比起最開始我輕鬆了很多。”說著這些話,她再度抬頭時臉上已經滿是笑容,“不過聽到這樣的話我還是很高興,謝謝你燭台切。”
燭台切看著對麵人燦爛的笑臉和手上無意識更用力抱緊花束的動作,手掌微動,隻是微微抬起一點弧度又克製的放下:“這不是客套話哦主公,不隻是我,本丸的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他故作輕鬆地接過話茬,然後又轉移話題,“難得趕上好時候,我即將出發的日子正是櫻花大盛的好時機,在我走之前不辦一場賞櫻會嗎?”
“當然是要辦的,這可是大家迎來的第一個春季呢。”鬱理當然是讚成的,笑著點頭。
氣氛又輕鬆下來,兩人又閒聊幾句便各自分開,鬱理抱著花踏上簷廊,打算回二樓將花束放進花瓶裡。
小短刀們的心意總是能讓人心情愉快。
係統麵板上提示著挑戰任務的時限已經過去一半,心態變佛的鬱理老神在在的直接忽視,放棄這個任務獎勵時一開始心是痛的,可現在她已經淡定了。
現在這樣就挺好的,誰都彆想讓她良心刺痛。
抱著花,鬱理穿過中庭,即將抵達天守閣之際,她的眼前映入一抹玫粉的纖瘦身影。
“啊,宗三。”其實不用她叫,對方在看到她時便已經主動停下來,鬱理稍稍加快速度朝他走去,“你下午有時間嗎?陪我去靶場一趟複習一下弓道……唔!”
說話間,一陣強風穿過簷廊刮過,正好將鬱理懷中的花束拍在她臉上。
“沒事吧?”還沒睜開眼睛,對麵的人已經竄到她麵前,花枝間鬱理看到他緊張的臉,“有沒有刺到眼睛?”
打刀伸手撥開那些擋住主人麵孔的花枝,最後索性伸出手直接將她懷中的花全都奪過,乾脆自己抱著。
“啊。”手一下變空,鬱理驚了一下也沒去爭,反而笑了,“我沒事,這些花都沒有刺,剛剛隻是被嚇到了。”
色彩豔麗的花束映在宗三略有蒼白的臉龐,搭配他軟綿綿的無力氣質,真的就是一種傾國美人的質感。
女子力又輸了,早就接受這個事實的鬱理內心歎氣,臉上卻是玩笑:“謝謝,那就麻煩二哥你先跟我一起上去一趟了。”
她這麼說,宗三卻沒回應,而是站在原地看著她的頭頂:“彆動。”
鬱理不解,對方已經傾身靠過來,一隻手伸向她的臉側。
細長的手指拂過她的耳朵,鬱理卻隻注意到對方要貼到臉前的胸膛和精致的喉結,淡淡的檀香味撲在鼻尖,她僵得一動不動。
那隻手收了回來,指尖拈著一片嫣紅的花瓣,她聽見他低柔的嗓音:“頭發,沾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