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台切是循著鬱理那天帶他們去地獄的路程尋摸過去的,正好主公這日出門直接換了商務車,把速度更快的跑車給留下,又縮短了不少時間。
太刀這會兒不由慶幸自己對現世有殘存記憶的好處,否則光怎麼獨自趕路就是個頭疼的問題。
“先說好,這件事我不會幫你保密的。”副駕駛位上,龜甲貞宗神色認真的望過來,“瞞著苟修金薩馬外出,非要走一趟地獄尋求真相什麼的,這行為本身就是違背她的意願的。所以等她回來,我一定會向她報告。”
“放心,我不阻攔。”燭台切握著方向盤目不斜視直接回應,“我隻是想弄明白是怎麼出事的,其餘什麼都不做。叫上你,也可以說是一種監督吧。”
他們在現世彼岸側,除了主人外毫無根基,人情往來更是扯淡,唯一能交流來往的就隻有前天才認識的地獄側的鬼神。
有些事總是要弄清楚的。
於是不久後,地獄裡還在閻魔殿的審判大廳裡收拾罪人卷宗的鬼燈就聽到有獄卒過來叫他。
“鬼燈大人!殿門外來了兩個付喪神,自稱是星宮廚神的部下,說有事要找,希望您抽空一見!”
“嗯?”把一堆卷宗放進推車裡的鬼神抬頭,像是想起什麼挑了挑眉,“星宮的刀麼,我知道了。”
將推車拜托給其他獄卒去忙碌,第一輔佐官徑自往外走去,很快就看到來人。
隻見殿門外一黑一白兩名男子不遠不近地靜立等待。刀劍化身的靈體人形完美,身姿筆挺形神俱佳,就算站在業火滿地的地獄中也是一道不錯的風景線。
星宮的付喪神們,養得可真好啊。
鬼燈感歎著的時候,腦中卻是浮現出放在地獄早就不隻多少年的太鼓尺八這些祭祀樂器,它們變成付喪神後隻比原來多長出了一張臉或一雙手,輪到要敲鑼打鼓奏祭樂的時候跑都跑不了,隻能一邊被敲敲打打一邊委屈流淚。
都是付喪神,差彆卻大成這樣,是因為汲取靈力形成神性的對象不太對麼?
腦子裡各種放飛,可輔佐官麵上的表情仍是萬年不變的冷峻,他朝著向他行禮的二刃點點頭,開門見山:“那麼,你們背著星宮過來找我,是想知道什麼?”
鬱理並不知曉放置在家裡的刀已經自己往地獄跑了,還帶著滿心思“我要了解主上在現世的所有境況”的長穀部繼續在外工作。
不過就算知道了……唉算了,他們要去就去吧,左右已經在鬼燈和閻魔大王他們那些地獄高層露過臉了,不用她領著也不會出事。畢竟這一趟她帶回現世的刀行事還是都挺穩重有分寸的,不會在那種地方惹出事來。
嗯,要不是禦守這樣的東西她沒辦法從本丸帶回來,這會兒早給他們一刃配上十七八個不嫌多。
所以當天晚上,在收到龜甲毫不隱瞞的“告密”之後,她的臉上隻有驚訝。
“還是想得知之前全軍覆沒的詳情嗎?”
客廳裡,鬱理看著眼前端正跪坐像是請罪又像是等候發落的黑發太刀,心頭沒有半分惱怒,反而是理解和無奈。
“也是,任誰知道自己‘死’了一回,都會好奇到底是怎麼回事的。那,你打聽到什麼了嗎?”
聽出主人沒生氣,本想著怎麼也會收到一兩句斥責的燭台切心情卻變得複雜,嘴上還是老實道。
“我向鬼燈大人,還有獄卒唐瓜和茄子都打聽了,具體的情況他們也不清楚。隻知道當時有一個叫做「術師」的男人盜走了黃泉女神的神器,利用它為非作歹禍亂三界。主公您就是其中被直指的受害者之一,您被算計深陷重圍差點身死。戰鬥現場他們也沒見過,隻聽說很慘烈。再之後,便是您帶著失去神性和靈性的我們前往地獄,請求閻魔大王他們幫忙找一找讓已成死物的我們重複原狀的辦法。”
這完全是沒被波及的第三方事後視角了,所得信息有限,但對燭台切來說已經夠用。
主公在地獄這邊沒有求得辦法最後又帶著他們的本體回去,但現在他們切切實實全都重鍛恢複了,區彆隻是少了一截重要的記憶,其餘一切如常。
而她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跟她一直掩蓋著什麼的情況相結合,燭台切忽然就明白了什麼。
將這麼多位付喪神重新恢複寄身和神性,說不用付出什麼代價誰都不會信,主公之前坦言的“我不能說”應該就是複活他們的條件之一。
“非常抱歉,歸根結底還是我們太弱了。明明該我們守護您的,最後卻變成這樣……”
理解了她一係列的行為和苦心,燭台切再不打算擅自行動,並且暗下決心會去製止本丸其他人私自繼續探查真相。
鬱理聽到他這麼說,不由就笑了。
“不對不對,我們這叫互相救助,你們豁出性命救我,我也拚儘一切挽回你們,沒有什麼虧不虧欠和需要道歉的地方哦。”而且從光忠的行為上鬱理也意識到刀劍們對身死真相非常在意,“這件事你知道了也好,回頭告訴本丸的大家也省得他們四下亂跑。我能保證的是,記憶不會一直缺失,等一切都恢複過來,你們自然就會知道所有答案。”
啥時候她點亮所有角色卡上的寶石,啥時候就能退出遊戲模式,一切真相大白,前提是彆再讓她甩節操硬要刷粉支線了。
想想她上個周目為了達成當時的全刀帳全攻略是用了好幾年的本丸時間,這次連一年都沒到完成度已經超過95%,其實也挺厲害了。
不急不急,她得按捺住性子小心刷親友線,極力控製黑曆史的誕生,反正以後能有十振刀陪她來現世呢。
心裡刷著各種彈幕,鬱理麵上仍是笑意盈盈,拍拍膝頭她就在三刃的注視中站了起來。
“可以了,責問大會就到這裡結束吧。我和長穀部在外麵忙了一整天也夠累了,晚飯和洗澡水有準備好嗎,現在隻想好好休息呢。”
這話一出,讓旁邊長穀部剛要開口“就這樣放過擅自行動的燭台切光忠是不是太過輕易”的話全部咽了回去,主上累了需要休息更要緊,至於訓斥燭台切以後有的是時間。
“啊,對了,覺得在家無聊的話也不是不能逛逛地獄,多認識些人也好。以後你們跟著我呆在現世的時間會很長,也該有本丸以外的人脈和朋友圈的。”
突然的外出許可和交友許可,讓家裡的三刃都是一愣,隻是回神後反應各不相同。
在本丸裡就一直具有極高人氣和誰都能好好相處的燭台切已經在思考之後去地獄裡和哪些鬼神打好關係,以後彼世這邊出什麼事也能多個渠道幫忙。
龜甲則是一臉隨遇而安,和本丸的那幫家夥相處這麼久他就挺清楚找個誌同道合的友人是多困難,但如果以後真遇到了他也很樂意就是。總之,苟修金薩馬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相比之下,長穀部是完全不感興趣,外什麼出交什麼朋友,是本丸的工作全都完了還是在現世輔佐主上不夠香,他隻想把時間全花在侍奉主人身上。
他們是怎麼自行安排的,鬱理沒打算乾涉,各刃各緣法,反正她話放出去了,怎麼做看刀劍們自己。而她,在現世還有很多工作要忙。
師走月(12月)的中旬,淺間本宮大社早就宣傳了數月的特殊祭典——神恩大典正式開啟。
照理說這並不是以往適合舉辦祭祀的日子,可大社偏偏舉辦了,並且十分隆重。
一時間哪怕很多人為了年末而奔忙,還是有大量的遊客朝著富士山雲集,不隻是為了看祭典上的各種節目和熱鬨,更是因為宣傳說的儀式中會有神恩降臨。
“裝神弄鬼的把戲而已。”有人不以為然,“這世上哪有什麼鬼啊神的,全都是人躲在後麵玩的套路。”
也有深信不疑的:“我就覺得有鬼和神存在!不然世上那麼多神秘現象那些科學家卻解釋不了啊?”
當然更多的還是純粹的觀光黨:“我才不管真神恩假神恩呢,隻要祭典夠熱鬨夠精彩就行了。”抬神轎,神樂舞,流鏑馬,一個都不能錯過啊,要是晚上再來場煙火那就更妙了。
於是本地人,外地人,甚至外國友人紛紛朝此雲集,哪怕冬日寒風陣陣、哪怕櫻樹滿是枯枝,人多了自然而然就熱鬨了。
當然,聚集在此的遊客也不是個個都是自願來的。
比如人群中的某位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就是在解決完附近一樁案件後,被女兒和她朋友硬拉過來湊熱鬨的。這對父女都在,那寄養在毛利家的某個小學生男孩自然也在。他在,一向愛玩的少年偵探團其他成員肯定也在。幾個大人加一群小孩的組合在人流如織的街上一點都不稀奇。
“呐呐,柯南!這宣傳單上有寫祭典上還有流鏑馬看耶!而且參與者竟然是星宮大師,好神奇哦!”小島元太揮舞著彩色的紙單一臉吃驚。
“你就隻看見這個了嗎?”柯南還沒回答,元太旁邊的圓穀光彥已經沒好氣地一把搶走單子,指著楣頭上的一排字向他示意,“看這裡,本宮大社和星宮館合作舉辦祭典,看到了嗎?也就是說場地和人是本宮大社出,中間的花費是星宮館出,最後還讓星宮大師在很重要的流鏑馬神事上亮相,擺明了是借這場祭典宣傳星宮館用的!”
“噢——”後麵的吉田步美一臉恍然大悟,“難怪我覺得這裡比上一回來時要漂亮很多,很多街道設施都好新哦,原來是有大集團出資讚助了。”
三個小鬼圍著宣傳單開始各種指指點點,並且努力推測相關細節,被甩在一邊的眼鏡小男孩插著褲兜聳聳肩:“哈哈,看來不用我多說什麼了。”
他身邊的灰原哀則扭頭輕笑了一下,之後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碰了碰柯南,低聲道:“我記得那位星宮大師好像不是很喜歡你,因為她以前好幾次出事你都在場,直接把你視為掃把星了,你現在又出現在附近真的好嗎?”表情一本正經,可語氣怎麼聽都是揶揄味道濃重。
而像是附和灰原的調侃一樣,身後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同樣在對著一本宣傳冊麵露擔憂:“流鏑馬?不是專業人士很難駕馭吧?讓星宮大師負責這個神事真的不要緊嗎?”
“就是說啊,又是要騎馬快奔,還又要拉弓射靶,光想想就好難了。不過星宮大師的滑雪技術還挺不錯,也聽說她挺擅長劍道,運動底子這麼好應該沒問題吧?”
柯南腦中不由回想起去年春天櫻花爛漫時,那位料理大師手握薙刀騎著高頭大馬直接將被綁架的未來女天皇搶回手的彪悍姿態,就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你說她駕馭不了流鏑馬?
反正他不信。
而且說她出事都是因為他在這種推理完全就是無稽之談吧?明明怎麼掰碎攤開去分析都能指向一切都是巧合,把這些唯心論的理由都無腦甩到他頭上他也很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