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先生是唯一一個不是老爺學生的人,因為家學淵源,對史學一直情有獨鐘。
不過讀書是一件非常耗銀子的事,這位史先生隻會讀書,其他的一概不會。現在已經一貧如洗,就剩下一屋子書了。
所以老爺一寫信四處邀請人,他的第一個帶著書前來投奔的人。
“帶我去找他。”傅杳話雖然這麼說,但她已經朝著那位先生的住處走去。
他們的身後,大門處洗掃的幾個學子麵麵相覷,最後撓了撓頭,“這可是半點都不像瞎子啊……”
大約走了一刻鐘左右,傅杳來到了一處曬滿了書的院子。
院子中間,一個不修邊幅的中年人正拿著筆在塗塗寫寫,忙得不亦樂乎。
管家要說開,傅杳卻伸手阻止了他。她自己這彎腰撿了本地上的書,翻過來一看,一本《春秋紀年》。再換一本,還是《春秋彆冊》。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傅杳道。
管家聽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還沉迷於書海中的史先生,立即不多事的退了下去。
傅杳拿了根棍子在地上翻著書,最後在院子裡繞了一圈,找到一本《魏國冊》走到史先生旁邊坐了下來。
春光明媚下,她架著腿看著書,旁邊文士則似乎在寫什麼,一邊修改一邊嘴裡念念有詞。兩個人誰也不打擾誰,各自忙各自的。
等到史先生歇下來伸個懶腰時,猝不及防見旁邊坐了個黑衣女人,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你是誰?”這個女人也太詭異了些,一身黑不溜秋就算了,眼睛都蒙著還做出一副看書的樣子。
傅杳將最後一頁翻完,舉著書側過臉來問他,“這《魏國冊》似乎不是完整的。”
“對,”一說到書,史先生就沒那麼懼怕了,這是他最擅長的東西,“那本書還有下半冊,不過我沒找到。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問我。”
“那你可知道鐘離止這個人?”傅杳問。
“鐘離止?”史先生在嘴裡念叨了會兒這個名字,然後起身匆匆進了他的屋子。
翻箱倒櫃了好一會兒,才又捧出一本書出來,一邊翻看一邊念叨“大魏曆代皇帝沒有鐘離止這個名字,但是在皇子之中,確實有一位恪懷太子止。這位太子後來戰死於河西,有關他的記載並不多,史書上也就隻有隻言片語。”
傅杳將那本書接過來一看,相對於當朝皇帝的那句,有關於太子止的話確實隻有短短的一句。
“昭光十六年,太子止戰死於河西,諡號恪懷。”
但是順著這句往下看,能窺見當初的往事一角。
太子止戰死後,同年皇帝駕崩,皇五子繼承大統,也就是後來的魏世宗皇帝。魏世宗是一個不錯的皇帝,但同時也是個手段狠辣的帝王,後世對於他的褒貶一直就沒統一過。
可這位到底還能通過史料記載去判斷是個什麼樣的人,而本該繼承大統的太子止卻是一團迷霧。
將書合上,傅杳問史先生道“當初魏世宗一共兄弟幾個?”
史先生想也不想就道“魏世宗是恪懷太子的胞弟,至於其餘的皇子曆史留名的沒幾個,隻有一位皇八子被封為平王,一身都在西北征戰,最後二十六歲那年戰死在嘉峪關。”
“這個平王叫什麼?”
“鐘離臨。”
傅杳點點頭,將書還給了他,“謝了。聽說你要編書,以後你編書所需要的花銷,書院都給你包了。”
“當真?”史先生先是一喜,但很快又疑惑道“你是誰?我好像沒見過你。
“你不覺得你現在問這個問題太晚了?”傅杳道,接著她又嗅了嗅,一臉嫌棄道“你是多久沒洗澡,這酸菜味……財神都要被你熏走了。”
史先生嘿嘿一笑,“這不是忙嘛。”
傅杳才不管他這些,捂著鼻子道“以後洗一次澡領一次錢,沒洗免談。錢找六安先生領。”
“當真?”史先生生怕她反悔一樣,美滋滋的跑去洗澡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傅杳將那本書又翻看了一下,再次重新放了回去。
史書上的寥寥幾筆,概括的卻是一個人的一生。塵封的曆史之下,多的是不可窺見的謎題。
鐘離止是太子止嗎?
夜晚,傅杳來到皇宮。劍再次出竅,五殿□□內的執念果然再次出現。
“你叫什麼?”傅杳問他。
男人搖頭,“我忘了。”
“鐘離臨是你嗎?”
男人似乎陷入了回憶。接著,他又重新回到了嬰兒的軀殼內。
月色透過窗戶照在傅杳的身上,她將爬滿鏽跡的劍身抽出,看著上麵龍飛鳳舞的“鐘離”二字,聳了聳肩,“行吧,我承認我有點過分好奇了。你就當我漫漫人生太過無聊,想找點樂子吧。”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