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微愣。
他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看了一會,一直到將臉上的笑意壓下, 才繼續去沐浴。
……
鐘離說給傅杳抓劍魂回來, 很快就出門去抓了。
山下槐樹林的鄭匠人在之後, 覺得鐘離都已經這麼費心了, 他身為好夥伴, 必須得幫著在觀主麵前說點好話。
於是很快的, 整個道觀的人都知道鐘離去給自家觀主抓愛寵去了。
“愛寵?”傅杳時常驚歎流言的力量,但是這隻是山上山下的距離, 就不要傳的這麼離譜了吧。
“對啊。”鄭匠人信誓旦旦道, “鐘離說你想要隻凶獸做寵物,這不就去給你抓了。”
傅杳“……”這話怕是一時半會說不清了。
旁邊竹之聽到後, 卻是拿著畫筆哂笑,“南海的凶獸我倒是知道有一隻,但是人家一直在南海悠遊自在,這就沒有必要因為一句話就去把人家捉了吧。不過話說回來,對於大人物來說,又怎麼會把那些小玩意的性命放在心上, 殺了也就殺了。”
他這陰陽怪氣, 傅杳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她踢了竹之一腳,道“你與鐘離從前有過節?”
“那倒沒有。”
“那你說話給我放客氣點。”傅杳護犢子道。
竹之看向她,“觀主你這般,難道就算鐘離公子以前殺人不眨眼也無所謂?”
“無所謂啊。”傅杳自然道。
竹之被她這態度給噎了一下, 突然想到了什麼, 笑道“難道觀主也心悅於鐘離公子?”
傅杳飛快的捕捉到了重點, “也?”這也就是說,鐘離從前還有愛慕者,“誰還心悅他,說來聽聽。”
那個家夥除了皮囊長得好看些,人有錢一點,道行高一些,平日裡心都是黑的,嘴巴還不饒人,誰那麼想不開,往他這座石山上撞。
竹之抿唇,視線卻看向傅杳的身後。
傅杳轉身一看,白色的影壁一側,身著一身玄衣的人不是鐘離又是誰。
視線落到鐘離手中的血團上,傅杳當即走了過去,看著血團道“這就是凶獸?”看上去確實有些凶,因果之力都已經這麼殷紅了,看來死在它手裡的生靈不算少。
“嗯。”鐘離將凶獸魂魄給她,腦海裡想的卻是他們兩人剛剛的對話。
她好像沒否認。
傅杳卻不知道他的想法,說了句“鐘離哥哥你真好”,就拿著凶獸魂魄美滋滋進了大殿,留下外麵一乾人等你看我我看你。
鐘離哥哥……
艾瑪,鄭匠人摸了摸胳膊,他果然還是年紀大了,有些吃不消年輕人的喜好。
江掌櫃也很快跟著咳嗽了一聲,招呼道“那什麼,該乾嘛乾嘛去,走了走了。”
一乾人散儘,竹之望著鐘離,他原本以為鐘離會說什麼,誰知鐘離依舊看都沒看他,就消失在原地。
裡麵,傅杳將凶獸魂魄放入天一劍之後,讓趙興泰今夜做頓宴席,她要宴請鐘離。
趙興泰見她心情不錯,當即應了下來。
而到了晚上,傅杳親自去邀請鐘離時,鐘離卻拒絕道“不必了。”
“怎麼又不高興了。”傅杳道,“難道是因為竹之在背後說你?放心,誰的手裡沒沾點血,從前也一樣有不少人死在我手裡。”
“不是這個。”鐘離有些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她究竟知不知道她什麼處境,“以後你不要再那麼親昵地叫我。”
他已經說得這麼直白了,她應該能明白吧。
“不叫就不叫咯,”傅杳表示非常無所謂,“反正這都是套關係的說辭而已。咦,你不會是因為這個稱呼不高興吧。”她頓時恍然,“聽竹之說有女人愛慕你,沒想到啊,你竟然還有紅顏知己。之前老鄭他們不是說你身邊一直都沒人,我當時還真信了呢。對了,今夜酒宴老鄭他們也在,我回頭給你澄清一下。”
聽她越說越離譜,鐘離太陽穴突突跳,“我去。”
“嗯哼?”
“不是說要開宴了,走吧。”鐘離黑著臉道。
傅杳見他這樣,攤了攤手。
男人的心,還真是令人難以捉摸。
……
來到了道觀後,差不多熟悉的人都在。道觀自從重建以來,已經許久沒有這麼熱鬨過了。
現在夕陽剛落,暮色四合,白色的道觀倚靠在雁歸山側,暮靄如同她周身籠罩的麵紗,讓整個道觀顯得既聖潔又神秘。
鐘離和傅杳一來,筵席便開了。宴會上觥籌交錯,很是熱鬨。
鐘離就坐在傅杳的身側,知道鐘離不是喜歡說話的,再加上他那不太像是平易近人的模樣,大多數人都不敢去搭話。
而身為眾人中心的傅杳卻不同,無論什麼話題,她也都能摻上幾句,說幾句玩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