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磨溫柔(?)的注視下,紀德將骨子裡藏不住的桀驁不馴稍微收斂了一下,不顧身上層層疊疊的傷勢,靠著鋼鐵般的意誌力從身下的擔架掙紮著爬起來。
一直默默抬著擔架、假裝自己不存在的黑西裝們,在發覺紀德的異動後沒有自作主張的阻攔,而是詢問性的看向一旁的boss。
童磨自然感受的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下意識的回望過去,卻發現剛剛還在偷偷看他的黑西裝們齊齊垂下腦袋,一副不敢冒犯boss的模樣。
“?”一頭霧水的童磨再次緩緩打出一個問號,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怕不是問號成精,整天隻會打問號。(bushi)
被疑惑籠罩的童磨卻不知道,黑西裝們之所以反應的那麼劇烈,完全是因為他此刻的目光太過具有威懾力的緣故,讓他們本能的不敢與之對視。
畢竟,一個半封閉式的房間,加上一個強大的異能力者又正處於重傷並持續流血的狀態,這對於童磨已然變異成食人鬼的殼子來說相當有刺激性。
童磨自己因為早就已經習慣了,他經常靠著自身的意誌力克製不合時宜的食欲,因此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但殼子本身給予的反饋就已經足夠令旁觀者感到膽寒了。
同樣麵對這種食物鏈上的震懾,卻沒有覺得哪裡不對的紀德拖著沉重的身體,總算是掙紮著從擔架爬了下來。
在黑西裝們以為的童磨的默許下,紀德撲通一聲摔下擔架,落在經過一場戰鬥變得凹凸不平的地麵上。
本就身受重傷的紀德經曆這麼一遭,麵朝著地板的臉上忍不住齜牙咧嘴起來,隻能說幸好沒人看見這一幕,不然他的硬漢形象肯定會出現不可挽回的破裂。
周圍安靜的過分,又或者是由於他現在身上太疼了,所以出現了幻覺,幾乎每動一下,紀德都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肌肉與神經在抗議、在尖叫。
經過戰場無情洗禮的紀德熟練的無視了這種抗議,像是感覺到不一絲疼痛的機器人一般將自己從趴著的姿勢,改為雙膝跪地。
不是他不想用更加正式、更加符合他認知的單膝跪地姿勢,而是紀德此刻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他做出這樣的高難度動作。
於是,已經有所預感的童磨便收獲了一個來自紀德的,更貼合東方禮儀的跪拜之禮。
童磨:草(一種植物),感覺要折壽了。瞳孔地震.jpg
等等,他現在好像已經不是人類了,食人鬼的話壽命是無限長的吧?哦,那沒事了。
原本害怕折壽的童磨止住後退的腳步,硬生生的受了這個禮。
短短一秒的時間,紀德像是坐了一趟驚險刺激的過山車,他剛剛眼瞅著想要效忠的對象意圖躲開他的行禮,心都差點從嗓子眼跳出去,幸好最終童磨大人選擇接受他。
紀德被這場變故逼出了一身熱汗,他不著痕跡的將手心黏膩的汗液擦在褲腿上,然後將擦乾淨的手掌小心的置於胸口處,作臣服狀:“我,安德烈·紀德,願奉童磨大人為主,誓死效忠永不背叛。”
“......”不出所料的發展讓童磨沉默了,帶著熟練的讓人心疼的一股勁輕歎一聲:“我知道了。”
童磨的回應有些冷淡,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感到驚訝,甚至連紀德這個當事人也覺得理所當然,畢竟他自己清楚自己是什麼牌麵的人物,他能夠得到童磨大人的一點關注便已經足夠榮幸了。
因此,紀德不隻不覺得難過,還很雀躍的抬起腦袋,頗為大膽的看向氣場冷冽逼人的童磨,然後他就看到以血月作為布景板的超越者正垂眸注視著他。
血月下的童磨眼神平靜到冷漠卻又似乎充斥著不可言說的悲憫,一瞬間令仰望他的紀德福至心靈。
這個角度、這個背景,讓離開家鄉多年記憶早就模糊的紀德突然醒悟過來,他之前感到的那股熟悉感到底是什麼。
是信仰啊!
年幼時第一次被父母帶到教堂,記憶裡小小的自己滿懷期待的仰望高高在上的神像,與眼前的這一幕無限重合。
紀德突然熱淚盈眶,原來如此,他終於找回了......找回了曾經被他遺失的信仰。
童磨:......這也行?我這掛也開的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