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比較未來需要通過多方努力才能夠被限製的“996”“007”等堪比舊社會剝削貧苦百姓那樣真·社畜工作時間而言,在這個“工人階級領導一切”年代,工人雖然的確辛苦,但相對擁有的待遇也是相當優越的。
所以,禮拜六上班還要再一天這種事情,對已經習慣了從前貧苦生活的,隻覺得如今的生活已經足夠美好的人們而言,簡直不叫事兒!更彆說,多上一天還能多掙出一天的工資,加班還能有加班費,何樂而不為!
隻是這樣上六歇一的製度,讓上輩子已經受夠無休止加班,這輩子也曾有想過當工人的蘇曼是徹底沒了當工人的想法。她邊朝著自己想去的目的地走去,邊忍不住念叨著道:“果然,還是當乾部比較好,能休周六日兩天!就是工資少了點,事兒多了點……”
蘇曼這樣說著,忍不住也笑起了自己原本還想著這輩子過佛係摸魚的想法,和如今隨著環境、地位所產生的貪心。
但不管咋說,也不管在哪個時代,在蘇曼看來,隻要是願意付出勞動而不是坐享其成,好逸惡勞的人,那甭管是工人、乾部還是農民,也都一樣厲害!
……
走在縣城這條也隻是相對公社而言,平坦了一些的泥土路上,蘇曼忍不住感慨那句在未來人人都知道的口號——“要想富,先修路!”
彆說修路對於當地居民在日常出行上的便利,就說對外運輸,也是必須要有的硬件條件。這要是能有一條寬廣、堅固又平坦的柏油馬路的話,縣城這邊也不至於連個正經八百的騎車運輸公司都沒有,當然,柏油馬路這樣的公共環境設備,彆說花陽縣了,連葵花市……甚至是整個葵山省都彆想說有一條這樣的馬路。
畢竟,這甭管是柏油馬路還是瀝青馬路,都得是從石油或是煤、煤焦油中提取,這些東西對於60年代末的華國而言,是十分珍惜的資源,需要用在刀刃上,而不能用在一個小縣城為了交通出行而規劃的馬路上。
說來說去還是窮鬨的。
像是此刻。
蘇曼站在縣紡織廠的傳達室門口,各種賠笑臉、說好話的,不就是因為麥稈公社太窮,她得在趙磊和周愛國這倆人學成歸來,確定公社能建磚廠以前,先想辦法給公社創收才不得不過來這一趟的嘛。
麵對剛正不阿,說啥都不許自己這一個生麵孔進廠的看門大爺,蘇曼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連哄帶嚇唬地說道:“大爺,我真是麥稈公社的婦聯主任,剛我的證明您也看了,就算是您覺得我不可能年紀輕輕就當領導,您也得信我的證件,信那上麵蓋著的公章吧?我這過來可是有十分重要的事兒要跟廠領導談,您這總攔著我不許進,真要耽誤事兒的話,我這個讓您就快防備成外來人士的同誌,可沒法給您替向廠領導求情啊。”
看門大爺不為所動:“你這小姑娘歲數不大,嘴皮子倒是挺利索。但你就算是說話再有譜,大爺我也不能讓你進去。我剛都說了,今兒是我們廠開職工大會的日子,廠領導親自發話,在會議沒結束以前,是不許任何人進到廠子裡頭,彆說你不過是下邊公社的小乾部了,就是縣領導來了,我們這兒也是誰都不許進,領導那兒也是誰來都不見!”
“職工大會?”蘇曼雖有些聽不慣這位大爺說話的語氣,但也不免對他話裡所說的職工大會有所好奇,“職工大會要說什麼內容?當然,不說也沒關係。我隻是想了解一下國營廠子的職工大會的內容是關於什麼方麵的,了解一下國營廠工人的具體情況,尤其是像紡織廠這樣女工居多的廠子,我作為婦聯的乾部,也想了解一下廠子內,對女廠工的待遇如何……”
聽見這話,看門大爺不屑地看了一眼蘇曼,笑道:“還你更應該去聽了?小姑娘,牛皮彆吹太大,沒有後門就想進廠找領導說情好進廠當工人?你這招,不行!”
看著看門大爺這鼻孔快翻上天的樣子,蘇曼就明白啥叫“閻王爺好見,小鬼難纏”了。這大爺要說死活不讓自己進廠是職責所在,蘇曼不是說非要今天進廠跟廠領導談事兒,也不是那不體恤彆人工作的人。但說話就說話,為啥非要這麼刻薄又這麼高高在上的呢?
蘇曼忍著沒將自己內心的不滿表達出來,隻公事公辦地說道:“同誌,既然你說廠裡麵正在開職工大會,不許外人進入的話,那我也就不在這裡繼續叨擾了,再見。”
說著,蘇曼就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了,倒是叫向來愛跟外來進廠的年輕人耍威風的看門大爺愣住了。但在此時此刻,對蘇曼這樣是下邊公社過來的人不怎麼瞧得起的看門大爺還沒意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直到第二天……
看門大爺跟另外一個和自己兩班倒的大爺在接班的時候,正說這話的時候,這位姓劉的大爺就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老黃你是說,昨天開職工大會的時候,咱廠長說縣領導那邊按照省領導的指示,要求咱們廠要建立一個婦聯部門,專門給、給那些女工解決問題的?”
被喊作老黃的大爺點頭:“當然了,這可是我閨女在昨天開完會以後跟我說的,她說廠裡頭的工人們都可為這事兒高興了!”
這話一說出來,劉大爺慌了:“這可咋辦啊老黃,昨天開會的時候,傳達室這邊來了一個特年輕的小姑娘說是下邊公社的婦聯主任,說有事兒找廠長談……”
“下邊公社的婦聯主任?那人呢,你帶人進去找廠長了嗎?沒準兒這小同誌就是被派過來的廠婦聯乾部呢!”老黃拿著杯子正想出傳達室去廠裡的熱水間接點熱水喝,就看見了劉大爺慌神的樣子,他忍不住問道,“老劉,你不會是又犯老毛病,跟人家外來想進廠的同誌耍威風了吧?”
“我、我當時看她年紀雖小但口氣不小的樣子,就……”劉大爺十分心虛地說著,還不忘狡辯道,“可老黃你說,這公社過來的人能找咱廠子有啥事兒啊!你沒看見那人,看著也就是十□□的樣子,咋可能會……”
看著劉大爺死不承認的樣子,老黃歎了口氣,沒說彆的。隻是在劉大爺懷揣著忐忑交班離開以後,老黃便離開傳達室,去到辦公室找到了廠長。
“……就是這麼一回事,老劉說得也是含含糊糊,但我總覺得知道了這事兒就不能裝不知道,還是得和您彙報一下,萬一那小同誌真有重要的事兒要談,或者她是縣裡頭安排過來的婦聯乾事……不過廠長,老劉這人您也知道,沒有壞心眼兒,所以這次的事您看是不是……”
“不可能是縣裡派來的,因為咱廠婦聯組織領導的事情是從廠子內部工人中選拔,跟縣裡頭沒關係。但不管對方是乾啥來的,如果真是有重要事兒找我的話,她肯定還會再來,你也不用緊張。”紡織廠廠長也同樣沒把這事兒當回事兒,但對於老黃的彙報他還是很滿意的。
至於老劉……
廠長大手一揮道:“等回頭再到他崗的時候,你跟他說一聲,以後你們倆不一對一天的來了,變成白天黑夜倒班,工資會給你們提一格,到時候就儘量讓老劉值夜班吧,就說是我說的!”
就這樣,在愛耍威風的看門大爺的阻攔下,和不以為意的廠領導的忽視下,蘇曼的第一次想要和縣紡織廠進行的,工作聯係,就這樣夭折了。
但也是因為這一次的碰壁,促使蘇曼將自己原本隻是想要和廠子尋求臨時合作,給婦女培訓基地的女同誌們,一個工作賺錢的機會的簡單想法,徹底改變了!
蘇曼想,既然自己這樣上趕著求對方給活兒乾是一件難事,容易受刁難不說,真成功聯係到了活兒掙得少,還十分難以維持長久關係的話,那麼不如就一次性乾票大的,以公社的名義成立工廠,成立一個專門和紡織廠拿貨,卻又比她們能掙錢的服裝廠子!
到時候,讓婦女培訓基地的女同誌們都來廠子裡上班,先給她們一人做一件新衣服出來!
當然了,在辦廠單乾以前,蘇曼得先抓緊把公社演出班子的事兒辦妥了,還得跟田書記好好商量一下八一建軍節當天
的時候,他們公社該怎麼迎接省領導乾部和薛主席的事情。
——
蘇曼向來是個想到就做到,說要乾啥就立刻行動起來的人。
辦公社演出班子。
辦公社服裝廠子。
這是兩件不是光靠嘴皮子說說就能立刻完成的事情。如果說全靠蘇曼一個人忙活的話,那她必然分身乏術,很有可能兩件事情一起乾,兩件事情一起搞砸。
但顯然,蘇曼是既想要兩件事情同步調發展,又不想要事情被同時搞砸。
——真正的大BOSS從不會親力親為,就像是掌舵的船長一樣,她隻需要把控方向就可以,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交給適合做這些事情的人。
所以,蘇曼也選擇要找幾個好幫手。
如果說在初來乍到麥稈公社的時候,蘇曼真是個光禿禿的麥稈,啥事兒都得親力親為的話,那麼在她來到這裡還不到四個月的時間裡,她就可以說是如魚得水,那種哪怕是在麥稈公社橫著走,也一樣有人崇拜的對象。
在接連給公社辦了不少實事兒,好事兒以後,蘇曼在社員們、知青們眼中的威望可以說是很高很高,彆說隻想要找幾個幫手了,就算是找整個公社的人都過來給她幫忙,也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雖然這其中可能會有不少男同誌是沒有那麼心甘情願的,但有女同誌幫忙誰又需要男的呢?當然,田書記這位男同誌蘇曼還是需要他的幫助的。
禮拜一,公社書記辦公室。
在從縣裡回到公社後,蘇曼第一時間來到了書記辦公室,開始彙報自己去縣裡學習的內容,和當時發生的情況。
在說完會議的主題內容以後,她說道:“對了書記,薛主席在同意我組建表演班子的時候,還說在建軍節的時候會帶省裡的領導過來咱麥稈公社,親自來看咱們的演出,還讓我找人寫關於建軍節的劇本呢。您當過兵,打過仗,關於劇本,您可得幫著多參謀參謀。”
聽見這話,田慶豐先是意外,後就是驚喜了。
“薛主席真的說了?”
“當然,薛主席親口跟我說的,那還有假?”
見田慶豐喜不自勝的樣子,蘇曼故意歎了一口氣道:“不過,薛主席隻給了我一個月的時間用來組建表演隊、寫劇本和排練,所以我的壓力也是有點大,時間也是十分緊張啊。”
“哎呀,彆緊張,你一定可以的!”田慶豐難得見蘇曼這樣,趕緊安撫道,“最近你就專心忙活表演隊的事兒,其他的事情都交給其他人來辦,不行的話,我也給你幫忙!”
一聽這話,蘇曼不惆悵了,直接將自己的開廠計劃書掏了出來,說道:“田書記,這是我的開廠計劃書,您如果沒有時間的話,可以先放到一邊不用立刻看完,但我希望您沒有時間看計劃的原因是為了要去縣裡去申請以公社的名義開廠的事情。”
田慶豐:“……?”
對於這樣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下屬,我這算不算是自己給自己挖坑?!
麵對田慶豐的沉默,蘇曼什麼解釋都沒有,像是篤定他會同意自己這個計劃一樣,認真說道:“雖然我們現在隻能把廠子開成服裝廠,但我覺得在申請工廠性質的時候,我們可以把它歸納到綜合類彆裡麵,也就是說,這個廠子不光是服裝性質的廠子,在未來還可以是彆的,比如磚廠……”
“那個小蘇啊……”看著蘇曼明顯不打算征求自己的意見,隻把自己當做是一個能夠申請公社工廠的工具人的樣子,田慶豐忍不住打斷她,問道,“你在去縣裡開學習會以前,隻和我說你想要組織一個具有思想教育意義的演出班子,並沒有告訴我你還想要開廠。所以,我們是為什麼要開廠?”
“我沒說開廠的原因嗎?”
“你沒說,我肯定。”
麵對田慶豐故作不滿又實屬無奈的樣子,蘇曼略顯心虛地將自己去縣城這一趟的全部經過說了出來,表示:“建磚窯還要至少等三個月才能夠進入準備階段,這對於我們脫貧致富的目標而言實在是太慢了!一寸光陰一寸金,為了幫助社員們更好的生活,我們必須要爭分奪秒才行啊書記!”
“什麼時候我們的工作目標變成脫貧致富了?!”田慶豐一臉茫然地問道,“小蘇你之前還說目標是破除封建思想呢!”
“脫貧致富的目標是此時此刻誕生的!”蘇曼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說道,“我們見證了一個新目標的出現,怎麼能不親自執行它呢!”
說著,蘇曼就將自己手裡的計劃書和專門替田慶豐寫得去縣裡提出開廠申請時要說的稿子全都塞給了田慶豐,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的,趕在他說出拒絕自己這個要求的話以前,一溜煙兒地跑出了辦公室。
蘇曼:“書記,剛您可說要幫我分擔工作,我現在就去忙活表演隊的事情,通知各大隊的知青給我寫劇本,辦廠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田慶豐:“……”
這樣的下屬,還能要嗎?!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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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內容資料引用自《“□□電影”漫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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