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這個年代的人們對於軍人的崇拜是非常強烈的,尤其是對於麥稈公社這樣臨近軍團的地方,這樣的崇拜感更是倍增。因此,在麥稈公社這裡,哪怕沒有省領導會過來參觀的事情出現,公社也會舉辦建軍節活動。
當然了,省領導的到來也的確是讓麥稈公社這邊對活動的舉辦表現出了更隆重的態度。在保留了以往的常規節目,像是公社小初中的學生共同表演大合唱,公社乾部朗誦詩歌,請軍團代表上台講話這些節目以外,就是穿插在這些節目中的,由蘇曼全權負責的舞台劇表演,和作為壓軸出場的,由田慶豐、趙英姿親自撰寫的劇本:《軍民一家親》的表演。
為了滿足表演舞台的需要,和台下領導、群眾們對這一場演出的期待心情,才剛忙完辦廠申請和劇本撰寫、排練的田慶豐就又安排人收拾場地,將正式演出的場合安排在了公社一片荒地上麵,搭建了一個麵積高度都始終的台子,還在台子四周全出來一片地方,前麵是已經擺好桌椅的領導席,後麵是用來給公社社員們自帶板凳隨意坐的觀眾席。
田慶豐忙,蘇曼也沒閒著。
這馬上就該到正式表演的時候了,偏偏之前她選中的那位負責念旁白兼主持人的同誌因為太過激動,夜裡頭睡覺踢被子,喝了點涼風,第二天醒過來嗓子就倒了,現在彆說背稿子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說說你,咋關鍵時刻掉鏈子呢!”蘇曼原本是想過多找幾個人一塊排練,到時候要是有點啥突發情況也能有替補的人,但從各大隊找來的這小二十人為了排練的事兒就已經耽誤了不少農活,犧牲上工時間過來排練而少掙的工分也是公社這頭墊付著,這要是表演隊的事兒不能過了省領導的明路,那這點錢就算是全砸手裡了,田慶豐也是頂著大壓力才批的補貼條子,二十來人已經是極限了,沒法增加替補的了。
所以,蘇曼才會一再叮囑這些人注意彆生病,怕的就是他們鬨出關鍵時刻掉鏈子的事兒出來。
可有的時候也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看著也是急得漲紅了一張臉,可就是說不出半句話的旁白,蘇曼也隻能將情緒壓下,安撫了對方一二後,繼續為這事兒發愁。
臨時找人不現實,能把那稿子念得順暢不打啵兒就得練上一陣子才行,更彆說這旁白不是說大白話,是得鏗鏘有力,能把觀眾代入劇情裡的,不是隨隨便便是個人就能行的!可問題就是,她現在上哪兒找人去啊!
“小蘇你不是一直跟著他們排練來著?那旁白既然嗓子倒了,那你也都會背她要念的那些稿子,又暫時找不到頂替的人選,不如就由你來當主持人兼旁白,反正在我看來,你這嗓子和說話時的腔調,可比你選出來的那旁白強多了。”田慶豐雖是隨口一說,卻沒有說假話,他是真覺得以蘇曼這樣全能型選手的能力,當個旁白外加主持人是完全能勝任的。
說著,他還不忘拿出蘇曼給自己寫的發言稿,問道:“小蘇,這倆字念啥,啥意思?”
正在思索田慶豐話裡可行性的蘇曼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道:“踟躕,意思是指人徘徊猶豫。用在稿子裡是用來表達咱們麥稈公社一心向前,絕不猶豫後退的態度。”
“那就不能用大白話說出來嗎?”
“不能。因為薛主席說過,省領導是十個裡麵有八個都是文化人,都特彆喜歡說話有內涵的人,所以這個稿子是我特意寫的,一句話都不能差。”
蘇曼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從兜裡拿出了一副眼鏡,說道:“這是我特意托我爸在縣城配的一副沒有度數的眼鏡,得報銷的。等您講話的時候,就把它戴上,這樣顯得特文雅!”
“還得戴眼鏡?”
田慶豐看著蘇曼不容反駁的樣子,越發覺得自己這書記當得實在是憋屈。但一想到蘇曼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公社,她自己也是一直沒閒著的奔波模樣,田慶豐又覺得自己這樣想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實在是對不起蘇曼所付出的辛苦。
想到這,田慶豐的不情願就變成了心虛,接過眼鏡說道:“那個小蘇啊,你最近也是辛苦了,等忙完這個月,我讓會計那給你發獎金!”
“雖然是為人民服務,但領導的獎勵我就卻之不恭。”對於金錢還是相當有追求的蘇曼說完,還不忘問,“對了書記,旁白和主持人的補貼也記得發我一份,我這可算是身兼數職,太少可瞧不起人啊!”
田慶豐:“……”
失策了!
……
在整個公社都在為節目當天的活動而進入到緊鑼密鼓的準備中的時候,建軍節就這樣悄然到來了。
在這一天,住在公社的老百姓們是都準備好了小板凳、小馬紮的,早早來到了公社為慶祝建軍節活動而特意清出來的表演廣場,美滋滋地湊在一起,等著一會兒表演開場。
生產大隊也都在這一天特意給本就無心上工,隻想看表演的社員們放了一天假,風風火火地帶著隊裡社員們趕去公社,打算好好瞅瞅由他們這群老農民驗出來的節目是個啥樣子的。
活動時間定在上午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