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一個談判團隊所應該有的氣場!
如果這三個傻白甜是真能像他們外觀形象那樣有力的話,蘇曼肯定會把這仨人都時刻帶在身邊。但可惜,小趙是隻愛高技術情商基本為零的“傻”,小孫是會計算賬一把手,看誰都像好人的“白”,小劉則是工作特認真,下班就變甜妹,跟同在公社上班的丈夫瘋狂撒狗糧的“甜”……
蘇曼:為了這個公社,我真是付出了太多!
但不管這仨人是怎麼個“傻白甜”,但他們都有被蘇曼看重的,非常好的工作態度。
那就是——
不問為什麼,一心聽指揮。
當然,這不代表他們容易被“PUA”,也不代表蘇曼熱衷於使喚聽話的人,主要是在像這樣以蘇曼為主導的談判場合裡頭,蘇曼肯定會優先選擇願意聽從指揮,而非太過招搖,愛表現自己的。不然的話,開會時她還沒說兩句話呢,陪同談判的下屬就總是拔尖搶上的,那豈不是讓外人看笑話!
正想著呢,蘇曼就聽見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抬頭一看,是紡織廠的人出來迎接她們了。
“蘇廠長——”
發際線在這幾天又後移了不少的王廠長頂著鋥亮的腦袋,站在人群的最前麵,幾步就走到了蘇曼的麵前,熱情地同她握了握手,說道:“真是好久不見啊!上一次你過來我們廠的時候,我還叫你‘蘇主任’呢,如今這才多久過去,你就成了‘蘇廠長’,可真是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麵對王廠長笑裡藏刀的話,同為老陰陽人的蘇曼自然不會退讓,加大了些許握手的力量,又將目光久久地放在對方鋥亮的腦門兒上,直給王廠長看得越發尷尬,手也越發疼的時候,蘇曼才終於開口,說道:“是啊,上次見王廠長時,我記得您還沒有像現在這樣……您可得注意身體,多吃點黑芝麻試試,萬一能有效果呢。”
王廠長:“……”
她來了她來了,她帶著熟悉的毒舌走來了!
……
在結束了尷尬的商業紮心互吹後,王廠長僵硬著自己在握手時被蘇曼捏疼的手,帶著一地被蘇曼紮到破碎的心,和眾人勉強的笑容一起,帶著蘇曼一行人來到了會議室,準備開始今天的正式會談。
縣紡織廠,會議室。
蘇曼和她帶過來的會計小孫、技術員小趙和自動請纓過來給自己當助理的小劉,一起坐在會議室靠門的位置,紡織廠的領導們則坐在他們的對麵。
雙方的表情看上去都十分自然、友好。尤其是紡織廠這邊的人,在蘇曼幾個人過來以後,那叫一個噓寒問暖,那叫一個和藹可親,連王廠長在看到蘇曼時,都努力擠出了一個笑臉,直給蘇曼看得渾身發毛。
“咱們今天齊聚一堂的目的,我想在場的人也都清楚,所以我就開門見山了。”大概是因為王廠長剛剛的態度讓蘇曼有所不滿,也看清他們對這次商談所抱有的虛偽態度,蘇曼便不想和他們虛與委蛇,直接說道,“我今天過來是因為王廠長您主動聯係了我們廠,說願意接受我提出來的條件,所以合同都準備好了嗎?棉布訂單、‘的確良’訂單、紡織機器訂單要是都準備好了,那我現在就能簽。”
已經做好先和蘇曼打打太極眾人:“???”
你這,你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是犯規行為!
同樣準備好了該用如何的方式保證紡織廠在這次會談中占領上風位置的領導們全都被蘇曼這番話打了個措手不及,大眼瞪小眼地看著使用了“一力降十會”技能的蘇曼,開始瘋狂頭腦風暴地想著該怎麼說,他們其實是想跟她砍價,讓她在那幾個條件上退一步的同時,還能當個冤大頭,把他們積壓的庫存買回去的想法。
“咳——”
這個時候,工會主席輕咳了一聲,將手裡的茶缸子“啪”的一聲放回了桌上,清脆的聲音震醒了就差把陰謀詭計寫在臉上的領導甲乙丙丁後,他說道:“蘇廠長,對於您提出的三個條件,我們都願意同意,但在一些細節上麵,我覺得我們還是需要再確鑿一下。比如……”
對於生產問題不算十分了解的工會主席給王廠長和另外幾個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接著自己的話往下說。
“比如!“接收到訊號的王廠長頂著蘇曼那頭都盯著自己腦瓜頂的目光,強撐著尷尬的情緒,說道,“比如蘇廠長你說要降低棉布總量價格的要求,我們當然是願意讓利,也準備好了合同。但你們廠打算用這個價格訂購多少布料呢?我覺得這個是需要定個數量的。不然你買一匹也說是總量,要我們降價,不就有點……”
“我們廠每買一百匹布,你們給我在總價上麵降低10%,怎麼樣?”蘇曼早有準備地說著,乾脆道,“合作了那麼多次,貴廠應該也在這一次次的合作中賺了不少吧?如果連我提出的第一個條件你們都覺得苛刻的話,那麼我覺得後續的問題也不需要談了。”
王廠長:“不是,我們不是那個意思……”
眼見王廠長敗下陣來,向來誰也不服的領導甲一拍桌子,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後,粗聲野氣地說道:“那後麵兩個條件你又要怎麼說?我們廠的機器可都是首都運來的,機器的質量和壽命都有保證,你想讓我們便宜,那我到是要問問蘇廠長——你既然想要通過買我們廠生產的‘的確良’布料來換機器的便宜價格,那你打算買多少?”
“那要看你們倉庫裡有多少。”蘇曼不緊不慢地說著,“還有,我買多少布料要取決你們對我的態度,像是這位同誌你如果繼續你這個態度的話,那我不光一尺都不會買,連你們廠的機器和棉布料子我也都不會再購進。紡織廠有的是,我有錢有車有銷量,不愁找不到替代你們的廠子。”
“你——”領導甲被氣得臉紅脖子粗,正想指著蘇曼的鼻子說她不懂得尊重長輩的時候,人就已經被另外幾個害怕蘇曼真的會說到做到的領導給按了下去。
看著這群人狼狽得沒有半點領導姿態的樣子,作為“罪魁禍首”的蘇曼仍保持著她初見時的微笑,對在場僅存的,還能夠保持冷靜的王廠長和工會主席笑著說道:“時間門也不早了。王廠長,你們現在準備合同的話,應該還能來得及讓我們幾個趕在中午以前回到公社吃午飯。”
王廠長&工會主席:“……”
……
話說到這裡,雙方基本上就等於是撕破臉的狀態了。
用蘇曼的話來說就是,能探就談,反正是你們不能沒了我這筆訂單,我上哪兒都能找到替代你們的紡織廠,談崩的結果誰倒黴誰知道,反正彆想讓我吃虧讓利。
在蘇曼這樣光棍的態度下,現階段的確是不能失去麥田服裝廠這筆訂單,也是真的需要蘇曼購買一批“的確良”布料來回籠資金的紡織廠,在無奈之下,也隻能簽下了這一係列代表著他們之後將會被進一步吞並的“屈辱”訂單。
滿足了蘇曼提出來的條件,眾人看著被蘇曼全部買走的,已經清空了的庫房,心裡在倍感輕鬆的同時,也迸發出了不甘心、不情願的奮進心情。
這時候,從蘇曼那裡吃了癟的領導甲站了出來,高聲道:“同誌們,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就這樣認輸,也不能讓麥田服裝廠這個小小的公社廠子,和蘇曼那個不懂得尊重人的女娃娃欺負!我們必須要大搞特搞廠子發展,讓咱們紡織廠,讓咱們生產的‘的確良’布料成為聞名縣城、市裡和省裡的大廠子!到時候,用成績狠狠打一通麥田服裝廠的臉!”
這番純屬空口說白話的內容,讓同樣被剛剛蘇曼的言行所中傷到的領導乙丙丁,和向來理智的王廠長和工會主席都在這極具蠱惑的言語中迷失了。
就這樣,在好不容易回籠了一筆資金,本可以用這筆錢穩紮穩打,重新起航的時候,紡織廠就又一次因為領導們的錯誤決定,而失去了最後一次翻身的機會。
在紡織廠的領導們帶著茫然的工人們繼續朝著錯誤的方向一去不複返的時候,帶著八成新的紡織機器,和一大批“的確良”布料回到公社的蘇曼,則已經開始準備起能讓她們服裝廠“發大財”的買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