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沐清瑤為何怨氣那麼大呢?
自然是因為這幾天下來,沐清瑤為了趕路,騎馬都快騎出羅圈腿了。
她和花滿樓先去找了給她送假信的人,可惜,她得到了最不想見到的結果。那人全家都人去樓空,連相鄰的鄰居都不知道他們一家子是什麼時候搬走的。
因他一人之故,一時間沐清瑤也不敢去賭其他人的忠誠。既然短期內聯係不到王憐花,花滿樓建議他們不如直接去找當事人杜先生。
於是,兩人又匆匆忙忙的趕到玉劍山莊。
兩人貿然上門,為的又是這麼重要的事情,杜先生自不會輕易相信他們。
為了證實自己的身份和立場,花滿樓不得不跟杜先生好好的“切磋”了一回兒。然後,他們就得到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應該說,這個所謂的“好消息”也沒那麼好。
杜先生告訴兩人,她久仰“千麵公子”的大名,但是卻與王憐花素未謀麵。這種情況下,王憐花怎麼可能欠杜先生的人情。
所以,的確是有人假借王憐花之名,不但設計沐清瑤入局,還想借刀殺人。
杜先生自不會將詳儘的計劃全盤告知,但也多多少少的暗示了沐清瑤和花滿樓。這次婚禮是她和當今一起定下的計劃。
史天王可以死,但不能在婚禮前就死掉。彆看花姑媽等一眾江湖人熱血上頭,勢要殺死史天王,拯救無辜可憐的玉劍公主。其實,他們的一舉一動根本不影響大局。因為,她和當今堅信,這些人不可能殺死史天王。
但此時,若真有人殺了史天王,等於破壞了皇上的計劃。
“MD,實在是太毒了。”這是要把她往火坑裡推啊!
沐清瑤氣的咬牙切齒、罵罵咧咧。
一旁,花滿樓緩緩的皺起眉頭。他皺眉,不是因為沐清瑤罵人的行徑,而是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花姑媽滿江湖的召集殺手,還用“玩蠱”的方式留下最強者,可在當今和杜先生眼中仍是小打小鬨的行為,因為他們確信無人敵得過“七位”史天王。
再看,花姑媽最後定下的那兩位殺手是誰?
一個出手要價三萬兩的黃病夫,一個出手更敢要價十萬兩的黑竹竿。
他們不是新手,都是經年的老手。他們敢萬兩萬兩的開價,源於對自身實力的自信。
可清瑤剛習武不久,即便加上他,也絕無可能殺了史天王。所以,那個幕後之人如何敢篤定清瑤一定能殺了史天王。
就連方才得知清瑤遭人算計去阻止婚禮,杜先生都愕然不已,不可置信的一連說了幾聲的“不可能”。
沐·被人小看·清瑤:……
杜先生何等人物,短短失態後立馬清醒過來,跟沐清瑤道歉。
沐清瑤自然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記仇,況且人家也沒說錯,單憑武力值的話,還能再加一萬個“不可能”。
“那個人一定對清瑤很是了解。”花滿樓看向涼亭中手舞足蹈指天罵地的沐清瑤,將這個憂慮隱藏於心中。
沐清瑤將這個不算好消息的消息歸結到好消息上,是因為可以證實有人在算計自己,且他針對的就是自己,而非師父王憐花。
沐清瑤十分無語:什麼時候,證實有人要害自己也能算是好消息了!這個世界真是太瘋狂了……
一個“壞消息”從天而降,打斷了沐清瑤因為順口差點脫口而出的後半句話。
下一秒,她震驚道:“您說什麼,玉劍公主失蹤了?”
“不是吧,剛您還說那些想要阻止婚禮的江湖人不足為懼。”這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女兒丟了,杜先生卻不見驚慌,平靜的語氣就好像丟的是彆人家的孩子。
見她如此泰然自若,花滿樓靈光一現,意識到:“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杜先生點點頭,道:“雖然預想過這種情況,但是,對於新月來說更加危險。”
此時,花滿樓已經隱隱有些明白杜先生的計劃。
婚禮是計劃的開端,玉劍公主是計劃中最重要的棋子,而這枚棋子在婚禮後才能發揮出巨大的作用。但是,婚禮之前,玉劍公主若有什麼差池也能對計劃產生影響。隻是相比婚禮後,其發揮的作用和危險程度不成正比。
花滿樓從杜先生的隻言片語中感覺到,花姑媽等一眾江湖人的行為應該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召集殺手一事,彆人或許不知,杜先生怎可能毫不知情。她若真心實意的嫁女,應該出麵阻止。相反,她和當今不但沒有阻止,反而有種樂見其成的感覺。
杜先生看了眼若有所思的花滿樓,對他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好生敏銳的小子。
然後,花滿樓這個被杜先生一眼相中的聰明小子就被抓了壯丁。
杜先生請他和沐清瑤找到玉劍公主,並護送她回來。
於是,轉了一大圈的兩人又回到了原地。
今夜,月光暗淡,富貴客棧中卻恍若白晝,幾十隻台燈蠟燭將客棧的每個角落都照的清清楚楚。
在這裡住宿的價格極高,所以客棧也不在乎這一分半點的照明錢。
如此富貴的客棧自然不會隻有小小的一處正樓。正樓後麵還有十幾個大小不一的跨院供客人挑選。
趁著夜色,花滿樓帶著沐清瑤偷偷潛入其中一個跨院時,看到的卻是披著濕漉漉的衣服的雲舒滿臉猙獰的抓著舀水的葫蘆瓢對著楚留香劈頭蓋臉猛敲的場景。
沐清瑤:不懂就問,請問你們是在玩“打地鼠”的遊戲嗎?
*。*。*
片刻後,換了身衣服,被沐清瑤好一陣安撫,終於消了氣的雲舒從隔壁房間走了過來。
此時,眾人已經換了陣地。
其實,楚留香、雲舒、胡鐵花三人早就在這富貴客棧住了好幾天了。
雖說這裡的住宿貴的離譜,但楚留香有錢啊!他一個有錢人,拖兩個窮人(油瓶:雲舒和胡鐵花)倒也不是住不起。
隻是之前,三人皆住在主樓。
此刻,見到花滿樓和沐清瑤也來了,又出了方才那檔子事兒,楚留香很是自覺的找到掌櫃,包了處跨院。
雲舒的東西都在自己的空間中,倒也不必再回去一趟。倒是離開之前的院子時,雲舒特意交代幾人彆忘記將房間裡的那個木箱子抬走。
“裡麵裝的是什麼啊?”沐清瑤隨口問道。
不是自己的東西卻巴巴的帶走,明顯不對勁啊!
誰料,雲舒語氣平淡的張□□出個大雷:“沒什麼,一個白白淨淨的大姑娘。”
“什麼?”眾人驚訝萬分,異口同聲的喊道。
*。*。*
跟沐清瑤勞碌奔波命相比,這幾天,雲舒過的宛如天堂。
因為,剛認識的楚大哥對她實在太好了,好到她一度認為他嘴上說著不能叫“叔”,應該叫“哥”,實則內心深處還是將她當侄女看待。
這種來自長輩般的關愛,她也就在程靈素的師父無嗔大師的身上感受過。至於她的那個師叔?
唉,不說了,他倆誰照顧誰還不好說呢。
再次被紮心的楚留香: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你的感覺有問題。
雲舒:哎呦,還不承認。
哪個剛認識的朋友會清楚的記得她的偏好,每日美味佳肴的備著?
哪個剛認識的朋友怕她出門逛街沒錢花,變著法兒的給她零用錢?
還有“狗窩”那次,到了所謂的“狗窩”,她才知道這裡竟是楚留香還是小孩子時跟朋友一起搭建的“世外桃源”。
秘密基地誒,這是她一個剛認識的朋友能來的地方嗎?
這種種的行為哪個不是長輩才會做出的舉動?
呃,雲舒突然撓了撓頭:是有點不太對勁啊!
“就是她?”趁著雲舒發呆,終於從四位美女手裡逃出升天的胡鐵花偷偷戳了戳楚留香。
她就是好友找了許久的心上人?
楚留香笑而不答,眼中卻滿是歡欣之色。
胡鐵花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為他高興的同時,也默默的掏出瓜子準備吃瓜看戲:這姑娘一看就不同尋常,自家好哥們以後有苦頭吃了。
他控製不住的咧嘴笑了起來。
要問胡鐵花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透過現象看到雲舒的本質呢,源於兩人的初次見麵。
他被那四個小祖宗堵在“狗窩”裡足足二十多天,才等來楚留香這個見色忘友的家夥將他解救出來。可還沒抱怨兩句呢,這姑娘是怎麼說來著。
“楚大哥沒早早過來,還是想讓你多享幾天齊人之福!不是真朋友,誰會對你如此用心良苦啊!”
胡鐵花目瞪口呆的看向楚留香:她一定是在說著玩對不對?
能把遲到說的如此清新脫俗,他真是活久見了。
楚留香自豪又得意:舒兒從不開玩笑。
跟雲舒熟了之後,胡鐵花:我就知道你這見色忘義的家夥不可信!
雖然跟蝴蝶花的初次見麵有些小曲折,但有了他的加入,雲舒的小日子過的更加舒爽了,因為她總算不用陪著楚留香東跑西跑了。
這幾天每天她的鹹魚生活如下:早上睡到自然醒,先給平板充電,然後去吃早飯。吃完飯出門逛一逛,逛完回客棧吃午飯。飯後,在附近稍稍溜達幾圈消消食,回屋小睡一會兒。下午,就躲在屋裡用平板刷幾集影視劇。晚飯後,繼續回屋刷平板。等到沒電了,將平板一收,倒頭就睡,一覺睡到天亮。
第二天,又開始循環。
雲舒對著臉色憔悴,一看就知道休息不好的沐清瑤炫耀道:“嘿嘿,怎麼樣,我這小日子是不是過的特彆充實啊!”
沐清瑤牙根有點癢癢:好氣,但要保持微笑。
“長話短說吧!”她麵色如常,語氣裡卻隱隱帶了幾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雲舒嘖嘖了兩聲,開始娓娓道來。
事情的起因是,今晚她難得沒有玩平板,而是覺得月色不錯,就跑到房頂上賞花賞月賞秋香1。
沐清瑤:你就皮吧!
然後,她就見到一個穿著緊身衣的蒙麵黑衣人鬼鬼祟祟的跳進一個院子裡。
說到這兒,雲舒覺得有必要為自己辯白一下。
“彆看我天天無所事事的,就以為我在混日子。其實,我也有用心參與這件事。”
“你所謂的用心參與就是每天聽聽我和老臭蟲講講自己一天的經曆?”胡鐵花反問道。
怎麼,不行啊?
雲舒笑臉一垮,麵色不善的看向對方,氣勢洶洶道:“知不知道一位統帥曾說過這樣一句名言:我來,我見,我征服2?”
胡鐵花搖了搖頭。
“唉,不知道就對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知道才叫驚悚呢!
雲舒先聲奪人的鎮住胡鐵花後,才不緊不慢的說道:“這句話的意思就是隻要我看見一個東西,我來到一個地方,這些東西或地方就全是我的了。”
胡鐵花:雖然他讀書少,但不妨礙他覺得她在胡說八道。
“所以,彆看我隻是聽一聽,隻要我聽過就等同於我全程參與了這些事情。”
胡鐵花:你能再無恥一點嗎!
雲舒表示能再理直氣壯一點。
雲舒:“今晚,是我發現了那個小鬼子……”
“小鬼子?”
“就是從東瀛來的。”
楚留香:“你是說扶桑國伊賀山穀的忍者?”
“什麼忍者,她以為她是火影啊!”雲舒嫌棄的撇撇嘴,繼續道:“……是我從那小鬼子手裡救出那位姑娘,這難道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嗎?”
是沒錯,但……
小鬼子,小鬼子!
被她這麼一叫,現在楚留香、花滿樓、胡鐵花三人滿腦子的“小鬼子”,已是無力吐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