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拳到肉, 骨頭咯啦咯啦地響著,光聽那聲音, 就覺得很痛。
可是至始至終, 那人皇境的修煉者都沒有清醒, 依然昏迷著,偶爾從身體的抽搐反應可知應該挺疼的。當然, 能將一個人皇境的修煉者打到鼻青臉腫, 這傷也不算是小傷。
楚灼一看就知,定是這兩隻妖用了什麼手段讓這人皇境的修煉者維持昏迷。
等碧尋珠嫌棄地丟開那人,楚灼小心地問道:“尋珠哥, 你和這人有仇麼?”
絕逼是有仇, 否則以碧尋珠的性格,隻會用冰絲捆著人,拖到暗地裡殺了了事, 而不是直接上拳頭。修煉者虐人的方式不說千種,百種也是有的,但偶爾怒極之時,還是親自動手揍最解氣。
碧尋珠轉頭看她, 他的頭發披散而下, 半覆著臉,雖然很美,但陰森森的, 就像月色下的某種鬼類。
楚灼不由想到第一世所看過的某部島國鬼片中, 從電視機裡爬出來的女鬼。
“確實有仇, 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這人。”碧尋珠頓了下,對楚灼道:“主人,你和老大先回去吧,我今晚要做點事。”
楚灼哦一聲,問他:“需要幫忙麼?”
碧尋珠搖頭,“不用,隻要不引起城主府的注意就行。”
楚灼聽到這裡,就知道碧尋珠這是要搞事,被搞的對象便是這個被他揍得生活不能自理的修煉者。楚灼忍不住多看一眼那倒黴催的修煉者,可惜這人的臉被揍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來,楚灼自然也認不出他是哪一個,隻從衣服中知道是今日前來城主府吃喜宴的賓客。
難得三觀正直的尋珠哥主動要搞事,看來這個仇確實挺大的。
於是楚灼也沒有多說什麼,隻道:“你放心吧,說不定明天城主府就會熱鬨起來,定不會注意到府裡丟了個人。”說著,楚灼臉上露出十分溫柔的神色。
碧尋珠聽到這話,默默地看她一眼,自然也看到她臉上格外柔和的神色,總覺得她好像知道什麼。
碧尋珠頓了下,然後用冰絲捆住那昏迷中的修煉者,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阿炤從旁邊的牆頭跳到楚灼肩膀上,用尾巴掃了掃她的脖子。
楚灼將它抱到懷裡,摸摸它背上的毛,笑著對它道:“行啦,沒什麼事,等會兒我們也離開吧。”
阿炤抬頭看她一眼,掂起身用自己的毛臉蹭蹭她。
楚灼在它額頭那絡白毛親一口,然後將它放到肩膀上,跟著轉身離開。
等到席宴結束,作為今天的新郎官的石深醉薰薰地被人揣進新房後,楚灼方才回到下人房。
屋梁上被吊著的侍女並未清醒,看來沒人注意到這裡的情況。
楚灼朝那昏迷中的侍女說了聲抱歉,將她鬆綁後,放到床上做出入睡的姿勢,楚灼也換回自己的衣服,方才沿途折返。
禁製的裂口仍是沒合上,楚灼順利地混出去。
離開城主府後,楚灼並未急著回客棧,而是在街上逛起來。
一般的修煉者的城市都沒有宵禁這樣的規矩,晚上的石觀城依然很熱鬨,楚灼在一個無人的巷子裡服食易容丹的解藥,將臉變回自己的樣子,再穿上自己的衣服,將那身侍女的衣服毀去後,重新混到人群中。
天將亮時,楚灼方才回到客棧。
萬俟天奇一夜未睡,和小烏龜一起蹲在屋子裡邊研究古丹方邊等待他們回來,看起來挺擔心的,直到見楚灼平安回來,鬆了口氣。
“咦,尋珠哥呢?”萬俟天奇奇怪地問。
“去搞事了。”
萬俟天奇:“…………”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麼?
楚灼從桌上翻出一個茶杯,倒了杯冷茶抿一口,想再抿第二口時,被一隻毛爪子按住手。
楚灼默默地看著阻止她喝冷茶的小妖獸,說道:“這茶雖然放了一夜,但還能喝。”
阿炤一爪子將茶壺拍到萬俟天奇那裡,【老二說姑娘家喝隔夜茶不好。】雖然它不懂得姑娘家的事情,不過碧尋珠懂啊,偶爾碧尋珠說的話,它還是放在心上的。
楚灼和萬俟天奇兩人雖然聽不懂它說什麼,但大概的意思還是懂的。
萬俟天奇趕緊將那壺冷茶倒掉,重新沏了一壺熱的靈茶,給楚灼和阿炤各倒一杯,說道:“楚姐,聽阿炤老大的準沒錯。”
楚灼啞然,隻好端起熱茶喝,覺得靈茶隻要不放上十天半個月的,靈氣未散,哪時候喝不是一樣麼?真不用這麼講究的。
對於很多出身名門的修煉者來說,他們喝茶不叫喝茶,而是品茶。但對於楚灼來說,喝茶是喝茶中的靈氣,隻要有靈氣就行,她真心不挑的。
萬俟天奇見楚灼乖乖地聽隻毛團的話,忍不住想笑,發現他們這群人和妖獸的關係其實挺奇怪的。說楚灼是主人吧,但楚灼對這幾隻妖獸掏心掏肺的,花大筆靈石養著它們,無怨無悔,還特彆聽它們的話。
說不是主人吧,他們確實是契約過的,碧尋珠和玄淵都叫她主人,就是阿炤不知道怎麼定位它。
“對了,楚姐,你在城主府還順利吧?”萬俟天奇問道。
楚灼看他一眼,當下將在城主府的事情和他說一遍。
萬俟天奇聽到碧尋珠所做的事情,倒抽口氣,忙不迭地問:“楚姐,你說尋珠哥在城主府打暈帶走一個人皇境的修煉者?那人皇境的修煉者是石觀城城主府的賓客吧,他突然失蹤,會不會引起石觀城的注意?”
楚灼淡定地喝茶,冷靜地道:“不會,你放心吧。”
“真的?”萬俟天奇仍是不放心。
楚灼嗯一聲,依然老神在在,一副不擔心的模樣,看得萬俟天奇慢慢地也放下心來,然後擔心起另一件事。
“楚姐,那燕承煦可靠麼?”萬俟天奇擔心地問,總覺得燕承煦這事不靠譜。
哪有人主動提出要簽定主仆契約的?這麼容易就簽定契約,絕逼是有所圖謀,反而不可信。當初柯子文他們反應才對,他們都是被逼的。
“放心吧,他是個聰明人,隻要能讓他看到好處,他會幫我們的。”楚灼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我們在星兆大陸的時間應該不會太久,等離開後,自會和他解除主仆契約。”
其實這種主仆契約並不牢靠,最牢靠的是靈魂契約。
像那些擁有悠久曆史的老牌勢力完全有能力解除這種用契約卷軸簽定的契約,不過遙川燕氏早已經沒落,他們沒那底蘊,暫時無法解除契約,而楚灼需要的也是這種暫時。
隻要找到燕雅正和晉天大陸的人,他們很快就會離開星兆大陸,楚灼也沒想過長久地用主仆契約壓製他,不過是為了讓他彆將他們的存在透露出去,以免為他們帶來麻煩。
當然,要讓燕承煦這樣的聰明人幫他們辦事,自然也要給他些甜頭,這本就是燕承煦自己所求的,所有他們算是互相利用吧。
楚灼微微地笑了下,燕承煦的反應在她的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