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為她檢查身體的靈力一滯,然後緩緩地收回來。
楚灼盯著他,能清楚地看到那雙眼睛裡乍然湧現的喜悅,毫不掩飾,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她,仿佛無限滿足。
為她能認出他而激動欣喜,仿佛一切都值得。
不用再試探,他的反應已經證明她的猜測。
男人攬住她,低聲道:“我就知道你能認出我。”他的小姑娘心思那麼深,總愛胡思亂想,就算他什麼都不說,她也能認出他。
她果然能認出他!
他心裡十分高興,高興中又有一些不好意思,眼瞼微垂。
她一定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
她當然要喜歡他才行!
楚灼哪裡沒感覺到他的喜悅,他根本沒隱藏,那樣的純粹,仿佛整個空間都因為他的好心情而變得美好。
她突然明白了什麼。
其實上輩子,他也沒有隱藏過。
隻是她上輩子的曆練太少,雖然也經曆過一番磨難,但阿炤和碧尋珠將她護得太好,骨子裡還透著一種天真,她不如這輩子能沉得下心,會察顏觀色,更不會將事情想得太深,更不知道……這個人就是不告而彆的阿炤,她根本沒發現他的異常。
他希望她能親自認出他。
可上輩子她沒認出來,還以為他在囚禁她,慌不擇路地逃走。
這段時間,遇到很多事,身邊也沒有信任的同伴,到處都是高階修煉者,朝不保夕,讓她隻能比任何時候都要小心謹慎地掙紮著,隻為活下去。
她在那些高階修煉者麵前故作平靜乖巧,實則想了又想,猜測很多可能,但因為沒有見到人,所以她不敢肯定。
她其實不敢將白璃域之主和阿炤聯係起來。
上輩子她不知道阿炤是神獸,也不知道阿炤的種族,加上她太過弱小,來到大荒界時什麼都不懂,以至於沒有認出他就是阿炤。
甚至稀裡糊塗地丟掉性命。
這輩子在時間海醒來,周圍出現的人和事太多,得到的消息太少,誤導她的判斷,讓她不敢往深處想。
加上上輩子的突然死亡,讓她耿耿於懷。
直到再次見到這個人。
上輩子因為她不懂他的意思,看不透他的心思,他的人、他的行為在她看來莫名其妙,甚至給她留下可怕的陰影,她既害怕又頭疼。直到重生,都隻能將之狠狠地壓在心底深處,不敢輕易想起的人,她從來不敢將他和阿炤聯係起來。
可偏偏越不敢,結果卻越可笑。
上天真愛和她開玩笑。
楚灼感覺到心裡的苦澀,卻不知道說什麼。
怪他麼?
兩輩子,他都希望她能認出他罷了,所以他什麼都不說,隻是以一種強勢而絕對的姿勢來到她麵前,安靜地等著她親自認出他,和他相認。
上輩子,她沒有認出他時,他惱怒之極,聽說她跑掉後,生生毀了青臨域的枯簏山,讓青臨域的修煉者敢怒不敢言。
這讓她更害怕了。
可現在知道是怎麼回事後,既想笑又無奈。
在她心中千頭萬緒時,抱著她的人眉梢眼角流露出克製的得意,連眉心處跳動的火焰都變得生動起來。
“你沒事吧?哪裡難受?”他問道,聲音是男性特有的低沉悅耳。
楚灼有些不自在,低垂下臉,說道:“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可以。”頓了下,她又問:“對了,你沒事吧?”
男人愣了下,見她關心自己,唇角克製不住地上揚,眼眸微微眯起,像碎落漫天星辰。
“我沒事。”他的聲音變得越發的低沉。
楚灼敏銳地感覺到他聲音裡的溫柔時,渾身都不自在,恨不得自己再次像上輩子的粗神經一般,什麼都沒有察覺才好。
“當日……撞上穿梭艦的那團氣是什麼?”楚灼又問。
“我不知道。”他平淡地道。
楚灼一怔,抬頭看他,見他一臉無辜地看著她。雖然她也不知道如何從這張看起來十分俊美好看的臉上看出無辜,但聯係毛團阿炤平時的表現,感覺應是如此。
“當時我察覺到危險時,已經躲不開,穿梭艘被毀後,我隻好帶你們離開空間通道,哪知……”他抿緊唇,俊美的麵容露出些許震怒,“因為一些意外,你失蹤在域外。”
楚灼感覺到他身上那強大的威壓溢出,身體又僵硬起來。
發現她的異樣,他收斂情緒,將威壓克製住,努力地用溫和無辜的模樣看著她。
楚灼現在無法正視這張臉,或者說是這個人。
縱使知道他是阿炤,但當兒子一樣養的可愛小毛團和一個成年男人之間是不同的,特彆是這個男人長得十分好看,擁有高貴的身份和強大的實力,是一個極有魅力的男人,更讓她無法直視。
她心裡有些惆悵。
縱使隱隱約約有猜測,可當真相擺在麵前時,她仍是忍不住像先前那樣,寧願選擇不相信。
楚灼想問當時發生什麼意外,為何她會流落到時間海,但此時卻不太想問。
話在舌尖轉了轉,最後問道:“對了,尋珠哥他們呢,他們還好吧?”
聽到她的話,男人一時間沒有開口,心裡在斟酌著如何告訴她,他知道她對碧尋珠那些妖獸的重視,不管哪個出事,她都會十分難受,偏偏這次出事的人不少。
“老二他們都在白璃山,煉丹師傷得很重,還在萬年靈髓泉泡著,玄淵還沒找到……”
“什麼?”楚灼直起身,然後被一雙卡在腰間的手按住。
這時,楚灼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靠在他懷裡,以一種十分曖昧的姿勢,這讓她再次僵硬起來。隻是對方似乎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他們久彆重逢,若非他現在已經不是隻毛團,早就跳進她懷裡。
不過,讓她靠在他懷裡也是一樣。
阿炤十分喜歡這個姿勢。
“你不用擔心,玄淵是淵屠玄龜,龜殼硬著,不會有事的。”
楚灼:“…………”這算是安慰人的話麼?
楚灼深吸口氣,緩緩地坐起身,並將腰間的手拿開,努力地克製心裡的陰影,直視蹲在她麵前的男人。
隻是對上他的眼睛,她又想起上輩子的某些事情,視線一飄,最後落到他的衣襟。
他的衣服是一種純白色,繡著銀色的暗紋,透著隱隱的靈光,先前她的血噴到他的衣襟,不過此時已經沒有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