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麵時,金瑚就開門見山地問:“楚姑娘,你們什麼時候離開天之河?”
聽到這話,火鱗等妖驚訝地看著他。
金瑚笑了笑,溫聲道:“你們為我們半妖做的,如同再造之恩,我知道楚姑娘的意思,想讓我們半妖自己立起來,自己保護自己,便知楚姑娘你們不會在水靈域停留太久,自會離開的。”
楚灼對他的敏銳並不意外,微笑道:“可能很快了,能看到你們半妖自己立起來,我們也很高興。”
聽到這話,金瑚眼眶微微發熱。
縱使半妖命運如此不堪,仍是有願意將他們當成平等來對待的人,願意付出他們的善意,隻是太少了,也十分珍貴。
每一個對半妖釋放善意的人,他們半妖都願意傾儘一切回饋。
楚灼繼續道:“先前天奇給你煉製的四象丹不少,相信這批四象丹能夠支撐一陣子,等你們用完四象丹後,你們可以去找修煉者幫煉製,阿奇會將四象丹的丹方贈予你們。”
金瑚知道他們已經為離開作準備,而且並非是一走了之,已經考慮到他們離開後,那些還未解決壽元的半妖需要四象丹的問題。
他恭敬地朝楚灼致謝,說道:“謝謝楚姑娘,隻有要丹方,我們能尋找到煉丹師幫忙煉四象丹,楚姑娘不必擔心。至於以後,我們半妖也會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謝謝你們為我們做的一切,謝謝。”
他深深地躬下身。
楚灼揮手,周圍的水輕輕地將他托起,說道:“既然你們有所安排,那我們也不必多說。還有,他日若是有需要,可以去白璃山找我們。”
想到製造出半妖的那些麵具人,楚灼覺得半妖這邊的消息不能斷。
“白璃山?”金瑚整個人都呆住,“白璃域的那個白璃山?”
封炤瞥他一眼,不然還有哪個白璃山?甫天之下,還有哪個地方敢自稱白璃山?
“是的,是白璃山。”楚灼說著,捏捏懷裡小妖獸的毛爪子,在他仰頭看過來時,朝他抿嘴一笑,然後得到一條尾巴纏到手腕間,扯著她的手往他毛茸茸的小肚子放過去。
楚灼順勢撓了撓,知道他並不在意她透露白璃山。
看到周圍的妖修那理所當然的神色,金瑚心跳如雷鳴,整個人都有些渾渾噩噩,最後怎麼離開也不知道。
直到回到紅刺果林後,金瑚看到正在教半妖們認識陣法的趙白月,終於有了清楚的認知。
幫他們半妖的人,竟然是白璃山的修煉者。
不過聽說白璃山隻收神獸和妖獸,從未有人修,但楚灼不會拿這種事情來說謊,也沒這個必要,這讓他不得不猜測楚灼在白璃山的身份,定是與眾不同,方才能得以以人修的身份,進駐白璃山。
金瑚沒想到當初隻是想在臨死前坑一把妖修的行為,竟然成為他們半妖命運的轉折點,讓他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
“金瑚,你怎麼了?”趙白月發現他,丟開手中的一根用來畫陣的荊棘,朝他走過來。
金瑚看著她,神色十分奇怪,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最後用力地抹一把臉,讓自己鎮定一些,方才道:“沒什麼,我隻是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好人還是很多的。”
趙白月微笑道:“這是自然。”話題一轉,又道:“我看這荊棘林的環境不錯,不如暫時將它設定為半妖的棲息之地,趁這段時間,我在周圍布幾重陣法,你覺得如何?”
金瑚自然不會拒絕,忙道:“那就多謝您了,趙姑娘,我……”
趙白月淡淡一笑,無所謂地說:“你不必如此,是我自願幫你的。縱使……”她看著他,雙眸閃爍著灼人的眸芒,最後轉為黯淡,輕歎一聲,“罷了。”
金瑚突然沉默。
他的心變得沉甸甸的,半晌方才艱澀地說:“趙姑娘,我、我隻是個半妖,壽元隻有七百餘年,我配不上你,我也不願意我將來耗儘壽元後,留下你一個人痛苦。我真的配不上你……”他的神色充滿痛苦,臉上的疤痕不僅沒有破壞他的昳麗,反而為他添了一種與其他半妖不同的陽剛之美。
趙白月是個心胸豁達之輩,聽到這裡,笑了笑,“當初你隻有三十年壽元,我都不在意,如今你有七百餘年,我為何要在意?”
金瑚的神色有些倉惶,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激動,還有滿滿無法壓抑的情感。
聰明如他,如何不知道她的感情,這是他一生中遇到最美好的事情。也因為如此,所以他當初才走得那麼絕然,隻因為不想拖累她。
她是金陣宗中最被看好的天才陣法師,擁有更光明的未來,不值得為了個半妖痛苦後半生,被世人恥笑。
不知何時,半妖們已經離開,遠遠地避到紅刺果林,將空間留給他們。
半妖們在紅刺果林活動,順便摘些紅刺果,很快就遇到來找半妖玩的海兔,然後無知地將剛才的事情告訴海兔。
海兔眨巴了下眼睛,一臉驚歎地說:“趙姑娘真是個好人。”
單純的半妖們認同地點頭,可不就是好人,在所有的修煉者都將他們半妖當成一件隨意打殺的貨物,但她卻愛上一個隻有三十年壽元的半妖。
海兔和半妖們感慨一陣,很快就離開,跑過去找楚灼他們。
“玄龜娘,告訴你一件事,那趙姑娘原來是金瑚的媳婦……”
“噗!”
正在喝水的碧尋珠等妖嗆住了。
封炤翻過身,雙目炯炯地看著跑過來的海兔。
海兔不吝嗇地將剛才從半妖那裡聽來的事情告訴他們,最後總結道:“趙姑娘真是個好人啊,她是不是見金瑚這麼可憐,才會喜歡他?”
封炤:“…………”這是什麼鬼?難不成灼灼這麼喜歡他,也是可憐他?
突然想到楚灼是在碧尋珠的勸說下,才肯答應和他結為道侶的,據說也有不忍心傷害他的原因……這麼一想,封炤整隻獸都不好了。
難道女修都是因為可憐某人而喜歡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