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裡走，戰場上留下的痕跡越多，甚至可以看到半掩埋在丘陵下的屍骸。
起初這些屍骸還像正常人類一般，隨著往裡深入，楚灼驚訝地發現，屍骸的形狀發生變化，有些是超越正常人類型號的巨大屍骸，偏偏又不是妖獸之類的，也有一些脊椎骨連著一條尾巴的人形屍骸。
“應該是百族的屍骸。”碧尋珠說。
玄影也讚同道：“百族的族群稀奇古怪，屍骨也異於常人，比尋常人大一倍，或者有尾巴也沒什麼。”
萬俟天奇和幻虞等也跟著點頭讚同。
楚灼站在一具擁有尾骨的屍骸前，它半掩在土裡，經曆無數的歲月，屍骸仍保留十分完整，可窺其生前的模樣。她伸手過去，然而才剛碰觸到，那裸露在外的屍骨突然化作齏粉，隨風飄散，與灰暗的丘陵混合在一起。
楚灼怔了下，很快就明白，因為她打開九幽冥地，使得一直隱藏在歲月中的上古戰場終於出現在世人麵前，原本保留在戰場上的屍骸也終於不堪負重，與歲月同滅。
這讓她忍不住輕輕歎口氣。
一路走過去，遇見的屍骸不少，屍骸中夾雜著一些廢棄的武器。
氣氛莫名地有些沉重。
萬俟天奇湊到玄影他們麵前，小聲地說：“這麼多屍骸，你們能看出哪些是神族的麼？”
碧尋珠看他一眼，說道：“若是神族的屍骸，非常好認。”
“什麼？”
“你們忘記了，神族的屍骸是金色的，和百族是不一樣的。”百族留下的屍骸，就算異於常人，但也和正常人一樣，隻有神族才是金色的屍骨。
就和梵仙域神墓中的那具神骨一樣。
眾人恍然，接著又忍不住驚訝。
“可這裡，分明就沒有一具是神族的屍體，難不成當時的戰爭，是百族和其他種族的戰場，與神族無關？”萬俟天奇又問。
這個問題無人能回答，因為呈現在他們麵前的戰場即是如此，他們無法穿越時空回到上古戰場，不知道當時的戰場是怎麼樣的。
為何沒有神族的屍骸？
楚灼也在想這個問題，難道上古時期，除了神族外，百族還有其他的敵人？
她看向戰場上連綿起伏的丘陵，一望無際，無人能猜測這片戰場有多大，身處其中，隻覺得一片蒼涼迷茫。
楚灼漫無目的地走在其中，漸漸地迷失自己時，突然識海一疼。
識海裡，一滴淡銀色的水珠浮於其中，她的額心處的銀色額紋仿佛突然間活了，楚灼瞳孔微縮，滿頭大汗，終於清醒過來。
她冷汗涔涔地站在那兒，陰沙異水發現她的異常，不惜在她識海掀起動蕩，震蕩她的識海，將她喚醒，也讓她清楚地感覺到，剛才自己差點就迷失其中，失去自我。
楚灼瞪大眼睛，愣愣地看著前方。
楚灼的異樣也引起碧尋珠等人的注意。
“主人，怎麼了？”碧尋珠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什麼也沒看到。
萬俟天奇、玄影等人有些擔心地看著她，不知她怎麼突然站在那裡發呆。
碧尋珠轉頭看她，突然看到她的瞳孔深處迸射出淩亂的虛線，正驚疑時，就見她眨了下眼睛，眼瞳恢複黑色，仿佛先前隻是他的錯覺。
這不是錯覺。
碧尋珠知道這不是錯覺，以前也見過一次，隻是總是消失太快，讓他沒來得及看清楚。
“主人……”
正當碧尋珠欲要開口，楚灼突然快步地往前走。
其他人雖然有些莫名，但見她神色嚴肅，隻好跟上。
此時楚灼的眼瞳深處，又浮現淩亂的虛線。
透過那些淩亂的虛線，她清楚地看到戰場上的變化，原本荒涼的戰場，漸漸地出現一個個透明的身影，它們在戰場上徘徊，無悲無喜，宛若失去神智的靈魂。
這些不是靈魂，而是當年隕落在上古戰場的英魂留下的執念。
楚灼不知道自己為何看得見這些執念，但當一個透明的身影飄至她麵前，朝她溫婉一笑後，她不由自主地選擇跟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