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整蠱遊戲(1 / 2)

人形兵器[無限] 諱疾 10653 字 9個月前

實驗室中,巨大的爆炸產生的轟鳴聲震破了耳膜,在高氧度環境下引發的火焰迅速騰空卷入了所有能觸碰的物質。巨聲中,仍然能聽到兵荒馬亂的怒吼和尖叫——

一切都結束了。

元欲雪又睜開了眼。

很奇怪,他還沒被銷毀。

元欲雪,第一代戰爭機器人,因被檢測出巨大程序缺陷而亟待銷毀。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被推近實驗室放進收容物的那一刻。而身體機能再次運轉時,卻來到了全然陌生的地方。

身上防護服似乎被換成了某種過分輕薄卻柔軟的布料,黏噠噠地沾在腰上。元欲雪從下掀開那一小塊布料,發現腰腹部有猩紅色的傷口。

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他的機體受到了部分損毀。因為損毀率不高,也沒有研究員為他戰後檢修。

隻是奇怪的是,那些本應外溢的能源變成了黏稠的鮮血。破損的機體也變成了翻卷的人體組織,讓他茫然地摸了一下。

依舊沒有疼痛感。

元欲雪檢查了一遍機體。高殺傷力的光能武器不知何時被拆解出去,機體似乎做了配件降級,導致形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至少自我修複能力明顯降低。

像這樣的傷口,他以往隻需要三天用來自我修複,但現在依照傷勢修複速度推斷,可能需要半個月不止。

行動能力也被大大削減了。

元欲雪站起身來活動肢體的時候想到。

能量儲備剩下2.01%,即將告罄。

大概也是配件降級的原因,他聯係不到實驗室,甚至無法接通附近任何一個空間站。

無法定位,地形錨點是完全空白的。

仿佛到達了星際領土標記外的地方。

在元欲雪再一次進行訊號聯絡的時候,身後傳來年輕男性略帶煩躁的聲音:“喂,你到底好了沒有。”

看來感知力也降低了。

他沒有發現這裡還有另一個人。

元欲雪的目光落在左後方,順勢掃描了身邊的生命體。

男性,骨齡21歲,外部體征無異常,身體構造隸屬人類。

但對方身上卻覆蓋著隻有機器人才具備的特殊能量體征——還是元欲雪從沒見過的奇怪能量源,隱隱從身上顯露出來。以至元欲雪一時間,對對方的身份究竟是人類還是機器人產生了一些誤判。

從沒有碰到過這樣奇怪的生物體,所以元欲雪掃描分析的時間久了一些。

他仰著頭,直勾勾盯著對方,長而細密的羽睫輕輕一顫。

“……”

而被元欲雪直生生的盯著的、擁有一頭亂糟糟翹起的卷毛的男人,在目光短暫的相接後略微怔住,有些緊繃地錯開了眼。

在他的視角下,這名不知死活的新人戴著一張銀色的、材質怪異又很貼合五官的麵具,擋住了整張臉。雖然有一些古怪,但被選拔進來的玩家各色各樣,不敢露出真容、藏頭露尾的人也大有人在。

更讓人印象深刻的,反而是對方露出來的那雙眼睛,特殊得很有標誌性。

一雙生的很漂亮的眼睛。

之所以強調特殊,是因為當他緊緊盯著自己、目光相觸的時候,視覺上翻湧出激烈的衝擊感,以至卷毛心底一下蔓延起古怪滋味,說話都不怎麼硬氣。

頓了一下,卷毛語氣雖依舊惡劣,卻沒了先前隱隱的焦躁不耐,隻是催促道:“你到底磨磨蹭蹭地要去乾什麼?任務要開始了。”

——任務。

這個關鍵詞像機油潤滑了乾澀的齒輪,一下觸發了元欲雪的某種機製。

這難道是他在被銷毀前的……最後一個任務嗎?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突然又有新任務,這位好像將和自己共事的任務者也十分奇怪,但元欲雪依舊很配合地點了點頭。

卷毛又瞥了他一眼,頭顱微不可見地向下垂了一點,“跟上。”

卷毛在前麵帶路。

元欲雪順勢掃描了現在所處的地點。

他們身處一棟建立在陡峭山脈頂端的彆墅中,這棟建築物仿佛憑空而立,高聳得幾乎要刺破雲端,像一個龐大的怪物。元欲雪還想繼續向外探索,但奇怪的能量壁隔絕了探索係統,好像這一處空間當中,隻存在這一處彆墅一樣。

因能源告急,元欲雪隻掃描出彆墅的大致地形,無法細致探索出內部的詳細地圖。隻是從反饋回傳中,發現這其中還隱藏著許多錯位空間,和一些怪異的能量體。

在元欲雪分析探索報告的時候,他們已經抵達大廳了。

彆墅略顯古樸陳舊,內部的裝飾也顯然有些年代感了。

大廳最中間的會議桌上鋪著紅絲絨桌布,麵積倒還寬敞,足以讓二十多人圍繞在桌邊,兩旁擺放著紅木扶椅,墊著金紅色的靠枕,光滑柔軟的皮革表麵讓它看上去是個十分舒適的去處。

而一名相貌英俊、極具攻擊性的男人就坐在長桌頂端的主位,雙手合十,在卷毛帶著元欲雪踏過客廳大門的時候便立即望了過來。他目光鋒利地打量著,視線直白的仿佛能透過皮囊看穿人的內心。唇微微向下抿起,形成一個很不好惹的弧度,看上去是個脾氣有點壞、甚至稱得上凶惡的男人。

元欲雪對這樣尖銳的目光,倒是沒什麼感覺。

“隊長。”卷毛坐在了男人旁邊的位置上,悶聲說:“人帶回來了。”

被卷毛稱為隊長的男人,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在元欲雪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坐下時,從長桌兩旁,不知道是誰出聲道,“看上去,我們的新人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一語雙關的諷刺。

負責把元欲雪領回來的卷毛,大概心情正惡劣,瞪了出聲的人一眼,讓那人瞬時收了聲,長桌上重歸安靜。

其實這種惡意也是可以窺見的,誰會想到在B級難度的副本裡,還會有一個毫無經驗的新人被選拔進來。而這名新人不僅不乖乖抱好大腿,還脫隊擅自行動,一看就是那種會惹來麻煩的豬隊友。

有很多人在悄悄地審視著元欲雪。

哪怕他們心底對這名新人的評價已經跌到穀底了,卻還是很難帶著隔閡去挑剔對方一些莫須有的毛病,比如現在的元欲雪,看上去不僅不像個刺頭,甚至還挺乖的。

他端坐在位置上,脊梁筆直地挺成一條線,雙手放在合攏起的雙腿上,是很端正的坐姿。即便剛才才被很惡意地諷刺過,也沒回嘴,隻是垂下眼,像是很不安地顫抖著細長得引人注目的睫羽。除去戴著一張古怪麵具,整個人都像人們印象裡那種還沒沾上社會氣息,單純又乖巧的好學生——隨便欺負一下都會有負罪感的那種。

至少剛才還對擅自脫隊的新人充滿了埋怨、批判情緒的老玩家們,此時心底的無名怒火已經莫名被壓熄了不少,還有些彆扭地挪開了視線。

元欲雪也在觀察他們。

這群人中一部分他可以確定為人類,但部分人就如同之前的卷毛一樣覆蓋著怪異的能量體,讓元欲雪混淆了判斷。

是奇怪的合作者。

“現在全員到齊了。作為接下來即將合作一整個副本的同伴,或許我們可以互相了解一下——大家可以叫我兔子。”

開口打破這種古怪氛圍的,是一名膚色潔白、眼睛像紅寶石一樣漂亮璀璨的年輕女性。

她站起來,又指向了卷毛,“這也是我的夥伴。卷毛。”

卷毛有點不耐煩地點了點頭,默認了兔子為他的自我介紹。

“至於這位,是我們小隊的隊長,一般我們喊他行隊。”

坐在長桌頂端,看上去不好相處的嚴肅男人輕“嗯”了一聲。

幾乎是一瞬間,大家都有了默契:在這場逃生遊戲中,這三個人——尤其是那位行隊,就是玩家們中的核心人物了。

在求生副本裡,臨時組隊是很常規的操作,但能獲得係統承認的固定組隊資格的人其實並不多。

而這其中擁有特殊道具,能綁定隊員一起進入副本的隊伍,更是鳳毛麟角。所以通常而言,副本中出現了固定團隊,就說明這些人實力不弱,其他玩家會以他們為主要的核心領導人物,配合共同通關。

在生存率的保證前,出風頭是最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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