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地麵濕冷,那一股寒自地麵竄上四肢百骸,凍的小明的手指微微發青。他蒼白的手指緊緊掐在一處,摳出了一道鮮豔的紅痕來。
手腕彎過可膝蓋,緊緊抱住那一處,仿佛這般,便能控製住自己不停顫栗的身軀。
胸口、脖頸……這一處比一處更加薄弱的位置。讓小明忍不住地想,一次鬼要襲擊的又是哪?
一次,他真的能活來嗎?
身後傳來腳步聲。
元欲雪走路時候步伐很輕,其實是沒麼聲音的,此時發出腳步聲也隻是刻提醒麵前的。
跌坐在地上的小明反應過來,頗有些不想讓見到自己這般頹廢模樣的局促尷尬。
他想從地上站立起來,隻是方才被嚇得腿軟,又坐在地上許久,腳竟是被壓的有些發麻。強施力後,非但沒有立即如願站起,反倒是微微踉蹌,差點向前撲去,未穩住步伐。
而此時一隻手便伸到眼前……是一隻修長又白皙如玉的手。
那是來自元欲雪的手。
元欲雪垂眸看他,目光很平靜,眼並不帶有麼嘲笑味。
是方才緊張不已的小明,勉強整理了心緒,他微微晃神,識用手輕輕搭上麵前修長的手指。
冰涼的觸感從指尖一直傳播到心,與之前感覺到的陰冷濕氣不同,這股涼讓他焦躁的內心仿佛都被一層冰冷霜雪覆蓋一般,莫名的冷靜了來。
“謝、謝謝。”
小明對著麵前的說道。眼睛卻局促不安的垂,竟是有些許不敢望向元欲雪。
好在元欲雪也不介對方不看著自己說話。
他們在浴室門口相遇,這場合或許有些尷尬,但相比出去麵對其他的目光。這一處狹窄的角落,竟讓小明感覺到了莫名的安心放縱。
正在沉默當中,小明也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方才的作和崩潰的心情,便聽對麵的元欲雪低聲問他,音色冷淡:“你的布娃娃縫的怎麼樣了?”
小明微微一震,唇瓣顫抖地回道:“……縫的差不多了。”
昨日他心懷恐懼之,更是不敢慢待房主交代來的任務。
雖然晚上不敢麵對那詭異的娃娃,但今天隻是天色剛剛擦亮,他便著手縫製,又有加快速度,如今把那些明顯破損都修補完成。
雖然房主給他的是三天的限製,但是依照小明在的速度,約莫兩天就能完成任務。
元欲雪“嗯”了一聲,問他:“可以讓我看看嗎?”
小明乎沒怎麼猶豫,便抬頭望向元欲雪。
他的視線與元欲雪微微相撞,仿佛落進一片平靜的墨跡中。
“……好。”小明的聲音些許發緊。
…
對元欲雪這種三餐規律的簡直有些不像話的機器而言,這是他第一次錯過紅姐準備的食物。
在其他準備用餐的時候,他已跟著來到了小明所住的區域。
住所的配置設計中,有一間專門用來工作的書房,小明沒麼公務需要處理,便在那一處縫布娃娃。中間的工作台十寬闊,兩邊擺著兩隻大燈照明,旁邊鋪著數盒絲線。有許多小明精心翻找收集的材料,可以用在縫製娃娃上。
他離開的時候,將布娃娃鎖在了抽屜,此時便去拿了出來。
將近七八歲女孩等身大小的布娃娃與先前相比煥然一新,身上一些比較明顯的破損處被小明妥帖的縫製好。
那天拿來時,它的胸口和後背都被割破,這時已看不出來那的損壞痕跡。它頸項裂開的那一道口子,也被小明好好縫了回去。此時雖然能見到脖子上有一道不明顯的縫補痕跡,但那顆腦袋,總不至快掉來了。
小明的技巧很不錯,手法精巧。娃娃安靜的躺在那,整潔如新,除去身上有些許細碎破口沒處理好,乎看不出原本破敗的痕跡。
元欲雪半蹲身,站在了布娃娃的麵前。
他微微側過頭,像是在和娃娃問好一般地伸出了手,握住了布娃娃的那隻棉花手。
類和機器的感知狀態並不相同,元欲雪對生命的微弱跡象十靈敏。
在小明看來,這隻布娃娃和之前似乎並沒有麼區彆,隻是身上的一些裂口被縫補過,更完整了一些。但對元欲雪而言,它最顯著的特征是——變得更像了。
這是十可怕,微妙的征兆。
元欲雪其實已識到了麼。
小明去縫補布娃娃,他賦予了這隻布娃娃的生命,同樣也受到了近似的傷害。
布娃娃破開的後背被貼心縫上,麵的棉花被充實塞進去時,小明的後背處出了一隻血掌印。
它被掛在橫梁之上、歪歪扭扭的脖子被縫上了一道棉線,腦袋擺正,不再掉來,但小明的喉嚨口卻出了青青紫紫的傷痕。
它在替代他。
但是得知這個可能相關聯的方麵之後,元欲雪卻沒辦法直接讓小明停縫娃娃的進度。
直接違反房主發布的任務……難道是解決方法嗎?
元欲雪不準備賭,也沒準備讓小明賭。
他站在了工作台的旁邊,收回了和娃娃握著的手,將那隻柔軟的布娃娃展開來。側過頭問小明:“可以讓我來縫它嗎?”
元欲雪又補充了一句:“……你來教我。”
小明微微一怔。
縫補好布娃娃。
這的確是房主發給小明的短信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