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最後調查得出的結果,算是皆歡喜。
元欲雪的確未曾出什麼事。
那些士兵們神色嚴肅,隊伍嚴整,進入之時,連目光都不敢往外稍稍偏移,怕這樣就算冒犯了元欲雪。便這麼整齊肅然地踏入了元欲雪所處的彆墅當中,檢查了現在的情勢。
那給他們彙報情況的影像的確不是用某種技術手段合成的。元欲雪也好端端地坐在彆墅當中,沒出什麼意外,實屬驚喜。
進來的士兵們,按照自己上層的命令,將現在元欲雪身處的環境都記錄下來帶回去,每一處細節都拍的十分細致——尤其是留存下來了此時元欲雪的影像。
他身上倒是不曾受什麼重傷,隻是纏繞著一條條繃帶的手臂,略微顯眼了一些。
雪白繃帶仿佛將他的手纏成加清瘦的形狀。
繃帶顏色白淨,都尚且不元欲雪的膚色融雪一般的白皙,竟形成了極其古怪的色差,因此也顯得格外的引人注意。
但除此之外,卻沒彆的什麼明顯外傷了。
果非要說什麼值得讓他們注意的怪異地方的話,就是讓這些士兵們也覺得十分忌憚的怪物,今正老老實實地端坐在元欲雪的身旁。
他的手正元欲雪牽,兩人的手指都生得修長,今交握於一處,竟給人奇怪的配感覺。
元欲雪的手腕微微垂搭而下,戒舟衍接著那一隻順勢垂下的手,就隻守在元欲雪身邊注視著他。仿佛沒注意到這些突兀闖入的外來者。他微微揚頭,玩弄著元欲雪的指尖,很專心一般。
男人之間互牽手本來便少見。
果在平時看見,免不了要讓人生出什麼怪異想來。
但此時元欲雪的神色冷冽平靜,很尋常一般。
那隻怪物是不曾給予他們半點關注,神態親昵。
於是這樣融洽自然的場景,硬生生沒讓他們想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反而覺得兩個人的處狀態,好像天生就該此這樣。
而且,這說不定是元欲雪某種牽製戒舟衍的方也說不定——畢竟他們知道元欲雪特殊的“訓教技巧”。或許牽著怪物的手,也是一種特殊的限製方,讓他無發狂?
這些士兵們猜測的本意,簡直可以算得上荒謬。
偏偏最後得出的結果……好似也點殊途歸的意味。
戒舟衍的確因為這種接觸而穩定了下來。
十分意外的,元欲雪倒真的到了一些人形鎮定劑的功效。
確認完元欲雪的安危,便是將最重要的任務完成了。那些士兵們,便又去探查蟲族剩下的蟲骸——
隻是提及這個問題的時候,讓他們隨意搜查的元欲雪,才難得露出了略微猶豫的神色。
一些不適應。
戒舟衍那邊所收納蟲骸,已經是實在無拿出來了。
幾次的重構溶解,剩下的那些物質,也無再進行任何的生物研究。
元欲雪不是很會找借口的人,隻能略微平淡生硬地解釋了一下。因為之的戰爭太激烈,所以那蟲族已經……一點蟲骸都不剩下了。
實驗室那邊果需要一些實驗樣本的話,倒是可以把之蟲族吐出來的那些絲線都收納回去,收集來研究。這也是元欲雪特意保留下的一些物品。
那些士兵們倒很配合,應了聲“好”,再穿戴特殊道具,收集那些“絲線”。
因現在夜色太深,他們也怕元欲雪經這一晚的衝擊乏累,正是疲憊不堪的時候,不好擾。又確認了一遍,不需要將星艦內的軍醫叫來後,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這些隊伍都是精英士兵,紀律嚴明,一些曾經被元欲雪從蟲族手中救下,才格外尊敬。於是就像是來時那般,也潮水般退去,十分小心翼翼,甚至沒弄亂一點彆墅內的裝飾,隻帶走了那些蟲族進攻後剩下的“絲線”,便銷聲匿跡。
而那些軍部技術部的高層,得到確切消息後,的確安定了一些。
他們雖然也十分焦慮地想要直接見到元欲雪本人才安心,但也清楚今天這一夜實在得太不平靜。元欲雪既然要休息,也不便擾。他們私下互鉗製得出的默契,就是等到明天再去問候。
太多的信息,在今夜亂哄哄地、一股腦地湧動上來。
蟲族被殺死了。
而他們預想當中,是絕對威脅的那隻怪物,也並沒背叛。聽元欲雪後來提供的信息,是他殺死了那隻偽裝的蟲族。
而元欲雪現在也安然無恙,正處在彆墅當中。
這群高層們略微些焦躁地伸出手,撓了一下臉頰——怎麼總覺得那麼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他們好像沒什麼用啊。
不當下,他們是些能做的事的。就是將那些本來已經解禁,查驗之後“沒問題”的考察隊隊員,給重新關來了。
連作為隊長的莊雲,都已經是蟲族偽裝。那些人的身份又怎麼能讓人安心放下,信蟲族不處於他們之中。
而且這件事,是引發了他們多的懷疑。
那些沒變成蟲族的人,真的就安全嗎?
果這隻是一種轉移視線的手段——畢竟蟲族比他們想象當中,要聰明的多了。
可以說這些猜測,也已經無限接近真了。
而正被重新控製來的考察隊員,也實在是苦說不出。
深夜當中,便被從各自的居所當中束縛來,帶來集中管理。
他們當中的人類,或是孵化者,是疲憊不堪。
而其中一些成熟期的蟲族,狀態也沒好到哪裡去。
它們雖然不疲憊……不知道為什麼,從不久之,它們仿佛感受不到王蟲的氣息了。
而現在這些士兵們將它們羈押來,也充滿了風雨欲來的意味。
是什麼事發生了?
……
無數士兵緩慢撤出之後,彆墅便又恢複到了平日寂靜當中。
雖然客廳裡,一些家具地板被變身之後的蟲族所破壞,地上也都是零碎的電子機械碎片。但元欲雪隻啟動了家居係統讓它自行清理,便沒那麼多的心思,繼續消耗在上麵了。
戒舟衍守在他旁邊。黯淡的光線下,那雙眼睛卻像是微微些發亮一般,注視著元欲雪。
兩個人的體溫本來都稍微偏低,但隻因為這短暫時間內的細細摸索牽手,竟在指腹間生出了一些溫熱溫度來。
沒其他人礙眼之後,戒舟衍感覺那隻仿佛要逃竄出來的怪物,又被狠狠地關回去了一般。
原本極暴戾扭曲的情緒,也受到了足夠的安撫。讓他此時的神色,簡直像是一隻乖順小獸般毫無危險。
“……元欲雪。”
概是微微停頓一瞬間後,戒舟衍才極其緩慢地吐出元欲雪的名字。
就像是元欲雪此時微微帶著溫度,泛著稠豔紅色的唇部一般。他的唇齒之間,也顯得些發紅。
甚至嘴角的一端被輕輕磕破——那絕不是元欲雪故意報複所致,實在是之戒舟衍的動作太具侵略性,而元欲雪本來便十分的生澀,經驗生疏,才在失神當中,無意留下了這樣明顯的痕跡。
元欲雪看去的時候,都在那傷口上略微停留的久一點。
他似乎些在意。
戒舟衍當然注意到了。
並且很擅長地利用著自己唇部的傷勢。
元欲雪落來時,偶爾會些閃避的視線,竟會讓他覺得心底湧極為細密的熱度一般。
他一直半蹲在元欲雪身旁,而此時那一直理直氣壯地牽著元欲雪的手忽然鬆開。
戒舟衍的手生得很修長,能輕易將人攬在懷中的長。此時,手掌便順著元欲雪那一截略微纖瘦的腰肢攀爬上去。他的神色毫無促狹褻玩之意,偏偏那手掌之中傳來的溫度,卻十分的明顯。
掌心也停留在一個很安全、絕不會顯得出格的地方。
戒舟衍微微垂下眼,聲音低啞的顯得些危險。
“元欲雪。”他說,“去休息?”
他用的是詢問的語氣。
元欲雪那雙細密黑沉的睫羽,也沉沉地壓墜下去,看上去簡直困倦不已一般,像是下一秒都睜不開眼睛。
然而隻在那一個含糊的字,即將從他的嘴中擠出時,元欲雪又想到些什麼,微微側了下頭,柔軟的黑發順著肩頭滑落。
夜色當中,也能見到他那雙漆黑眼珠,某種華貴寶石般流光溢彩。
元欲雪神色倒是很放鬆的,隻是口齒清晰地吐出幾個字來,“不可以。”
他順勢身,戒舟衍本來也便沒怎麼刻意壓著他,隻見那垂落下來的柔軟衣料,在眼微微晃了一下。
戒舟衍不解。
他眼的人,已經神色清冽許多,對戒舟衍道,“實驗反應的結果應該已經出來了。”
準確說,他現在去略微超了一些時。
戒舟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