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發現了這點小小的巧合,元欲雪也沒從醫療艙中出來,是沉默沒在其中,戒舟衍便守在他的旁。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這樣的情景,看上去也莫名的契合起來。
半小時的治療時間即將結束時,又有其他人來拜訪。
依照元欲雪現在的安全等級,星艦中能進入到這間治療室內的人,除了戒舟衍這麼個例外,實在是屈指可數。
現在走進來的,也的確是這個星艦中最有資格的人——星艦的首領阿炎了。
通過檢測進來之後,阿炎視了戒舟衍那簡直算得上是冷漠威脅的目光。
隻是那種形中的壓迫力,對於名人類言,承載還是太過艱難。
於是阿炎也沒有再繼續上前,停留在了個安全距離中——他總覺得再接近步,戒舟衍可能都要對他發起攻擊了。
“元欲雪。”
他說。
正躺在醫療艙中的元欲雪微微掀望向他。
麵對這麼張臉,哪怕阿炎在來之前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還是心臟微微緊,仿佛漏跳拍。
這張臉實在是太過於作弊了。
阿言略微有些尷尬地挪開了,卡殼了半天。
其實他來隻是想看下元欲雪的身體如何,畢竟之前那瞥,元欲雪的狀態實在讓人心悸,也令他更加坐立難安起來。
但真正來到了元欲雪麵前,那點點隱含的關心,變得難以啟齒起來。
這麼僵硬了好半晌,阿炎才忽然開始找到其他的話題,表情略微冷淡僵硬地說道:
“我為你申請了星艦特等功,目前是全票通過,快速申請下來了,”阿炎乾巴巴地說道,“所以你有什麼條件的話可以都提出來——你的每個條件,我都會滿足你。”
太糟糕了。
阿炎想。
他表現的實在是太糟糕了。
像是真的在帶任何私人感情的論功行賞樣。
隻是這樣的話題,在人還在重傷療養的時候便提出,像是迫及待地要將元欲雪的付出功利化般,未免顯得有些合時宜的冷血情。
還像極了某些政壇中構陷的特殊手段。
明明他隻是想來關心下元欲雪已。
可是現在的阿炎莫名笨嘴拙舌,他隻是繼續沉默了下去,神色略顯的惱怒。
然後便十分尷尬地站在了那裡,等待著元欲雪的回話。
元欲雪直精密計算著即將脫離副本的時間。
他答應戒舟衍待著的半個小時,已經足夠了。
於是元欲雪微微敲了下醫療艙,示意著戒舟衍替他開啟醫療艙。
戒舟衍微微皺了下眉,但還是依照元欲雪的要求,開了艙。
見著元欲雪竟然從那醫療艙中離開,阿炎這才慌了神,有些措地上前步阻止道,“你、你從裡麵出來!先躺在醫療艙慢慢治療就好了,這種問題,可以等你好了之後我再討論。或者你有什麼想說的,可以直接在醫療艙裡告訴我……”
元欲雪說,“我的時間多了。”
阿炎聽到這樣的話,下怔在原地。
少年人的膚色在醫療艙的浸潤之下,更顯得蒼白細膩,隻是看上去,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樣般。
阿炎的心頭微微跳動了下,有股極為細密的疼痛蔓延上來。他怔了會,才極其緩慢地說,“要說這種話,你還會有很多時間。”
管你在對戰蟲母中受到了什麼樣的損傷,我都會傾儘整個星艦文明的力量為你療養回來。
阿炎微微抿著唇,隻是這句話,他到底沒有說出。
元欲雪倒是沒有在意對方仿佛是安慰他的那句話,也沒感受到此時阿炎的恐慌。
他對這種人類的善意,向遲鈍的有些過分,所以隻是很平淡地繼續道,“如果什麼要求都可以提的話——”
少年人殷紅的唇瓣微微開合。
阿炎的情緒還是很恍惚,心臟在劇烈蹦跳,那種安的預感,極像是他察覺到蟲母提前蘇醒來的時候的焦慮。
以至於讓他那瞬間,甚至沒感知到元欲雪在說什麼。
但是那句話,還是被順勢地刻畫在記憶中。
“……為個好首領。”
他回過神來,聽見了這麼句。
阿炎突然想起了先前小蕭對他說的話。
元欲雪的確是他同的存在。
是比自己更加純粹熱忱的理想主義者。
他的心緒,也的確在這種時候出現了點動搖。
“……我會的。”阿炎的聲音都在顫抖,“隻是需要你在旁監督我。”
“我才會去做個真正的、平的好首領。”
隻是在阿炎說出這句話之後,並沒有得到來自元欲雪的答複。
對於元欲雪言,他擅長謊言來應對人。
所以這個時候,他說道,“我能留下。”
任務已經完了。
【任務結束。將在3秒後跳轉返回係統空間中。】
聲的倒數響起——
“你會的。”
元欲雪的音色依舊冷冽,如山巔之雪。
倒數歸零。
醫療艙內,是空蕩蕩的治療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