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在那一瞬間飆升讓血管爆裂的強度,人猛地捂住了唇部,才抑製住將出口的驚呼。
——不要看!
扭開視線!
饒是如此,他們的視線是根本無法控製地在那貼著玻璃的鬼臉上停頓了一瞬間,然後被那該死的敏銳的鬼怪捕獲成功。
視線對,鬼怪的眼睛當中倒映出人類驚慌的麵容。
那直生生盯著他們的鬼怪,扭曲的麵孔咧開了一個巨大而怪異的笑容,從張開的、大概是唇部的位置,望見它們喉嚨深處正在翻湧蠕動的肉塊。
“看見你了哦”。
它們無聲地翕動著嘴部,嘻嘻地笑起來。
但凡讀懂了它們唇語的玩家,額上都難以控製地跳了跳,咬緊了牙齒。
真惡。
大巴車部儼然是一副地獄般的場景,用薄薄的玻璃窗便隔絕了兩個世界。
個倒黴的坐在窗邊的玩家,這時候坐立難安起來,想要把那些看上去積蓄了不少汙垢的車簾拉下來,阻斷那些鬼怪不安地、盯著自己的目光。
卻發現那些窗簾大概因過於老舊,卡住了拉不動不提,一極其黏稠濕潤的液體,順著那車簾沾了自己的手上——他的臉色一瞬間的空。以那是某血液,神經質地劇烈彈跳起來,撞了車頂,卻也顧著盯著自己的手指。
那上麵什麼也沒。
他旁邊的人,都些怪異地看向他。
他仍舊不安,翻出隨身攜帶的背包,取出裡麵的水杯倒了點清水出來洗手。那些冰冷的水液一些落他的衣服和鞋子上,又流向金屬的地麵。因車板過於肮臟,幾乎成了一灘黑水般隨著車身弧度向麵流去。
地麵被弄得很臟,他旁邊坐著的人閉著眼哼著小調,居然也沒抗議。
那些水裡,仿佛某腐爛的鐵鏽味。
神經質地洗乾淨了手,這窗邊的玩家,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去碰那車簾了。是趴在玻璃窗的怨毒目光,令他實在很難平靜下來,視若無睹。
……如果,如果那些鬼怪湧進來的話,恐怕第一時間就是吞沒他這坐在窗邊的玩家。
一點沒了之前覺得這個座位至少寬敞一些的慶幸。
比起來,被人群擠壓反而是某安感的象征,就算是被埋在那些酸臭汗味當中,也沒那麼難以接受了。
這麼想著的玩家,微微弓著腰背站了起來,硬著皮沐浴在那些鬼怪的注視下,對著身旁的人道,“不好意思,不往旁邊挪開一點,讓我出去一下?”
因座位中間的間隔縫隙實在狹窄,旁邊的人不讓出座位的話,裡麵的人也幾乎沒辦法出來。
坐在他們後一排的就是元欲雪他們。
元欲雪則是另一靠著窗邊的倒黴玩家了,即便是隔著一個座位,女生的目光落在車窗上的鬼臉的時候,都著很明顯的餘悸。
她聽見前麵一排坐的對話,也很體貼地詢問元欲雪,“啊……你要不要坐出來?”
畢竟和那些鬼怪貼那麼近,實在點太考驗理素質了。
這麼著的時候,她已經微微站起了身。
“……?”
元欲雪聽見了她的話,眼裡似乎一些很淡的困惑。
他不覺得什麼需要動身的理由。
神情倒是很平淡而禮貌。元欲雪搖回絕,正準備開口“沒關係,坐這裡就可以”的時候,前排座位上的男人那似乎顯得點過於誇張的聲調響起,大嗓門幾乎從大巴車的後方貫穿部。
他的語氣帶著很濃的地方口音,似乎很是不解地問,“老弟,你要出去乾嘛?車上怪擠的,我都挪不動道了,老實待著唄,這又不停車又不撒尿的。”
那玩家臉都憋紅了——也不是他想給人添麻煩,但是那鬼臉就差趴在他上了,誰受得了這刺激。他正想找個借口糊弄過去,讓男人給他騰位的時候,忽然卡了一下殼,望見了那大哥唇邊,似似無的一點詭異的笑,忽然間就噤聲了。
這些乘客不太對勁。
從之前他們忽然間麵無表情,齊聲重複著一句話就看的出來——是他們的“不正常”,也是需要某契機作開關的。
那個時候的玩家們沉默不言,因他們都隱隱感知的,在那很詭異的狀態下,引起這群乘客的注意,是一件很危險的。
——但是那忽然間的齊齊沉默是詭異的,現在就不詭異了嗎?
這些無比日常親切,具人間煙火氣息的交談聲,卻是發生在此時整輛大巴車麵都扒著鬼怪的情況下,他們視若無睹,像平時一樣大聲交談嬉鬨,好像那些麵目猙獰的鬼怪,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這個時候的毫無反常,本來就是最詭異的地方。
是了……就是“不應該存在”。
就像之前的那玩家,不應該“開窗”一樣,現在的他,也不應該察覺麵那些鬼怪的存在。
他要和他們一樣。
之前的他,已經表現的很糟糕了。這時候的玩家微微咬著唇坐了下來,他的神色已經恢複如常,唯獨搭在腿上的手指,微不可見地輕輕顫動著。
“沒、沒了,”他,“剛才是無聊了,想找我朋友話,既然人多不方便,那就算了吧……等下車也是一樣的聊。”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