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油味越來越重。
最後僅是元欲雪能聞見,連其他玩家們都聞到了那股怪異的香油味,仿佛身處於一座廟宇當中,那股怪異的氣息,甚至讓他們也忍住微微皺起了眉。
隻是迫於遮掩身形,他們此時也並未開口,隻是用眼神小心交流著。
在這個時候,鐵鍋中的湯似乎已經沸騰到了極致,那些嫋嫋升起的白色水霧竟像是廟宇當中點燃的香一般升騰而起。在朦朧的水霧當中,燃燒到極致的火勢突停止了下來,一下子火光熄滅。
鐵鍋下麵堆積的柴火被燒成了焦炭,散發出滅滅的一點火星來,又很快的,連那一點火星都熄滅了。
那十分怪異的魚肉,似乎也已經烹飪好了。
阿姨的旁邊擺放堆疊著許多的陶瓷白碗,而此時,她正將那些碗端在了上,鐵質的勺往底狠狠一沉,便撈出了許多的魚肉,伴著湯汁,一下子傾瀉倒在了碗中。
原本那些怪異的、除去內裡都全身透的魚,這個時候知是是因為被煮的太久,原本整條放下去的魚肉此時也煮散了,隻撈上來一塊塊白色中帶著一點微粉的魚肉。連帶著半勺的魚湯,一下子被女人倒進了碗中。
碗中,漂浮出了代表著極其滾燙溫度的熱氣。
隔著薄薄的碗壁,魚湯的滾燙溫度應該會十分迅速的從碗壁上透出來對,可女人依舊麵無表情地扶著那隻滾燙的碗,遠超人體的燙度並能讓她感覺到一分的痛苦般。甚至很迅速地,便將那些陶瓷碗中都盛滿了滿滿的魚湯,放在了木盤中,由著女人依次分發下去。
魚湯盛的十分滿,但是女人的實在是太穩了,以至於她輕輕移動步伐,碗中的湯汁卻還並沒有一絲晃動,當更會撒出來。
那些在黑暗當中顯得極其怪異的村民們,在這個時候卻顯示出了非一般的熱切神情來。
原本麵無表情的人偶般的麻木神色,這時候卻透出了些許的鮮情緒。他們的身體依舊牢牢的釘在了凳子上,隻是脖子卻已經迫及待地高高揚起,望了正在分發魚湯的女人。
那脖子伸的很長,在漆黑的夜色當中,甚至抻的讓人覺得它即將要斷掉那樣的怪異。
而女人將盛滿的魚湯放在他們麵前的時候,原本動都十分一致整齊的村民們竟難得的急切起來,將臉埋進了魚湯當中,黑暗當中,隻傳來了他們細湯汁的“呼嚕呼嚕”的音。
玩家們見村民們將那一塊塊已經變成了粉白色的魚肉,也管有沒有剃刺和剝魚皮,便直接用撈了起來。扔進了嘴中,開始快朵頤起來。
相比於先前,他們進食時臉上所浮現的麻木表情,此時的神情,簡直隻能用生動和享受來形容。
他們微微閉著眼,十分滿足地吞咽完了塊塊的魚肉,又用扶起滾燙的陶瓷碗,將裡麵的魚湯一氣地喝了下去。
滾燙的湯汁通過食道,他們的神情卻享受得接近迷醉。
那樣充滿了幸福的神色,幾乎讓玩家們要認為他們一定是在進食什麼極致的美味一般。而事實上,玩家們仍沒有從吹過來的風中聞到任何的有食物的香氣,反而隻聞到了像是香燭微微燃燒的怪異氣息。
……很怪。
用人類的皮囊,卻像是野獸一般瘋狂吞食,以至於讓他們甚至產生了一種……眼前並是人類的怪異感覺。
在吃完了那碗傳來濃鬱香燭氣味的魚肉之後,這群村民們似乎又恢複了原本的冷漠神色。他們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桌凳麵前,急緩,又開始等著其他人都吃完了魚肉之後,十分統一地開始拿起了碗筷湯勺,動一致地去舀放在邊的那碗新鮮彈嫩的豆腐羹。
顫動著的豆腐被攪碎,配合著上麵淋著的辣椒,像是被新鮮搗碎的腦漿。
這碗豆腐羹吃完後,也代表著這場詭異的豆腐飯結束了。
坐在主桌的老李夫妻兩人,主動站了起來。
在這樣詭異的時間段內,他們的麵容泛著有些詭異的青白,唯獨因為剛過快進食魚肉的那一步驟,而在唇部顯出一點被燙傷的紅爛痕跡,讓他顯得有一點的活人特征。
在附近的玩家們,也能清晰聽見他的沙啞音。
就是在這個詭異的夜晚,他們所聽見的一句人類的語言。
“各位老鄉們。”老李開口道,音色聽上去和以往沒什麼一樣,但就是莫名顯得僵硬許多,“感謝家來幫忙,就請老鄉們搭把,把的女送走吧!”
那些村民們便又一起在黑暗當中站了起來,沒有人話。
他們似乎都忘記了被放置在腳邊的白色燈籠,反而是十分具有紀律一般,排列成隊伍,走進了老李的家中。
老李的房屋十分破舊,也許久未曾修葺。
那樣一間十分狹窄的房屋,讓人很難想到那裡麵能容納下那麼多的人口。
但是所有的村民們都走進去了。
最後跟進去的則是老李的妻子。她踏進了房屋當中,忽便反上了房門,隔絕了玩家們的視線。
木門緊鎖,在黑暗當中,尤能聽見那一盞破敗的木門被風吹的吱呀響動的音。
玩家們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