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日升至日落,晝夜不息,美酒不斷。
每個人的肌膚裡,似乎都透出酒香味和宴會上的花香氣息般。
他們大多神色都略微迷醉,臉頰熏紅,穿梭在人群當中,翩躚衣擺像是飛舞的蝴蝶般。臉上的笑容都足夠醉人,躍動的熱情能灌滿這裡的每一處角落,每個人都在說話,每個人都在談笑——這裡好像不存在“陌生人”和“社交距離”的概念,隻要見麵都是朋友,碰杯的時候,兩隻酒杯裡的酒晃蕩出來,液體相融在一起,好似接下來的關係也能親密無間那樣。
總結一下,這裡更類似社恐患者的地獄。
元欲雪不是社恐。
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恐怕連社恐都不如。
年紀不大的小孩們挽著花籃,和同伴嬉笑打鬨著,從元欲雪身邊穿梭而過。
然後他們的步伐略微停下,似乎是注意到了和宴會的熱烈氛圍格格不入的元欲雪——他隻站在那裡,都似有風雪襲來,十分冰冷般。
但那身形挺直著,骨肉勻亭的好看,麵容五官雖然看上去不是極致的出色,但第一眼給人的印象相當之好,那一瞬間印入腦海當中的記憶,就是……漂亮。
非常漂亮的人。
小孩子們嬉笑著,主動上前賣花。
“哥哥。”女孩仰著頭,從花籃裡挑了一支最豔麗漂亮的紅玫瑰遞過去,“想要進入這裡的宴會嗎?是美酒宴會哦,正進行到最熱鬨的階段呢,你買一枝花彆在胸口,就可以進去啦。”
元欲雪對美酒不感興趣。
不過他相當敏銳地聞到了裡麵的西式甜點傳來的香氣——
“……多少積分一枝花?”
元欲雪已經相當習慣將積分用作貨幣的規則了。
女孩子彎了彎眼睛,笑容一瞬間顯得非常可愛,“本來是一百積分一支的——不過我隻收你八十積分,我的酬勞就不要啦。算我請你的,給你送了半枝花——漂亮哥哥。”
小孩子看人通常都很準。
元欲雪俯下身,和女孩進行了這筆交易——
不過他劃分出去了一百八十積分。
拿了兩枝花。
還有一枝是正含苞待發,開得也很漂亮的雛菊,元欲雪將它拿過來,又遞給女孩,說,“這是我送給你的。”
“哇哦。”
她旁邊圍繞的小孩子非常不講道理地起哄起來,嘻嘻哈哈地看著他們。
女孩睜著眼睛看著元欲雪,臉頰粉粉的,頗有些害羞地說了一句“謝謝哥哥”才把花攥在手心裡走了。
她很開心。
還是第一次有人會送她花呢。
元欲雪直起身的時候,學著宴會當中的其他人那樣,把玫瑰彆在了胸口處。
這就是入場的“邀請函”了。
酒水在被源源不斷地補充著——但不管是還未開瓶的美酒,又或者那些堆成山的高腳杯,都被人取用了大半,這群或狂歡跳舞或興奮交談的玩家們像是喝水一樣地狂飲著美酒,豪爽的程度非常誇張。
當然,桌麵上也擺放著可以自取的點心——它們的數量比起酒水來不算多,品類也不算豐富,但好在來宴會上會關注這個的玩家實在很少。於是點心們大多保持著被新鮮烘焙出來又端上來的模樣,對於元欲雪一個人而言,它們的數量和種類都顯得相當豐盛了。
元欲雪切了一塊黑森林,夾了兩個新鮮烤出來以至於非常鬆軟的紙杯蛋糕。
他對酒水不算感興趣,於是也沒有取任何一種類的酒,便端著餐盤走到相對來說安靜一些的地方,坐下來用能找到的小勺子餐具耐心地挖出鬆軟的蛋糕——
在所有人都在狂歡的時候,這麼一個隻坐著、格格不入地在吃甜點的玩家當然是有些顯眼的。
很快就有人落座在元欲雪的對麵,他們身上的酒香和某種馥鬱的香水氣息同時飄過來,與此同時,臉還湊得非常近。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人,微微向前探出身體,殷紅色的唇瓣似乎都要捱到元欲雪的臉上了。
元欲雪微微抬起頭,後仰了一些,正好錯過湊過來的烈焰紅唇。
嘴上還叼著蛋糕的小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