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欲雪偏過頭,看了三號一眼。
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三號卻仿佛看到了元欲雪此時的頭頂,緩緩地冒出了一個“?”來。
三號:“……”
搞什麼?
雖然他對元欲雪的態度是惡劣了一些,但他看上去像是那麼不負責任的人嗎?為什麼要奇怪?
三號滿臉冷漠地想。
在某種忽然生出來的糾結下,此時的三號神色刻意冷淡了下來。
他上前,很精準地握住了公文包的另一端,手腕上微微用力,隱約可見青色筋脈從手腕上浮現出來。
正準備直接拿走那晦氣的不祥之物的時候,三號卻發現,自己明明頗為用力——但公文包卻紋絲不動。
元欲雪的手腕看上去就是伶伶的一截,仿佛一折就斷,沒什麼力氣。
但是拎著公文包的動作,卻非常地穩。
他甚至好像根本沒注意到三號那好似要搶奪的動作似的,也沒有任何感覺。
好像一個成年男性的力量,對他根本造不成什麼微小影響一般。
不過元欲雪最後還是注意到了三號的動作,於是他又微微偏頭,看了三號一眼。
三號:“……”
彆說,這副模樣,看上去還有一些……可愛。隻是現在的三號,隻覺得氣得有些腦溢血,他咬牙道:“……先走。”
元欲雪說,“好。”
他們真正將公文包帶走的時候,王健像是才反應過來。他有一些踉蹌不安地從床上站了起來,跟隨著元欲雪他們,一直走到了房間的門口。
手指緊緊地絞在一起,王健結結巴巴地看著他們,不住地彎腰點頭說,“謝、謝謝你們。”
他曾經對很多人彎腰點頭,可從來沒這麼的真心誠意過。
王健又看向元欲雪兩人的麵容。兩個人都非常的年輕,也不過20出頭的模樣。頓時心中便又生出了一些不忍落來。
他這些天其實是生出了一些輕生想法的,要不是那張死亡照片硬生生將他給嚇醒了,想到摔成那副樣子,實在太過淒慘,他這會兒可能已經死了。
現在看到這兩名年輕人替他去承擔風險,想到他們也有可能會被那股冥幣上的厄運纏身,哪怕是對方自主來幫助他,男人的心中也依舊生出了一點負罪感來。
門被輕輕地合上。
“……你們保重。”王健最後輕聲說。
當然元欲雪倒是也沒有忘記幫王建修好門鎖這回事——輕微的能量電流進入到了門鎖當中,修改好芯片線路,確定它十分牢固後,元欲雪才和三號一並離開了一樓走廊。
酒店的隔音還算不錯,但元欲雪的聽覺實在是過於靈敏了一些,這個距離,便正好能聽見王健打電話的聲音——
他這些天一直不敢和妻子女兒聯係,就害怕自己身上的厄運會影響到她們。
而現在,王健生出了一點逃出生天的念頭,便也忍不住拿起手機,看向了那個自己日思夜想卻拉黑了的號碼,雙手顫抖地打了過去。
電話裡很快被接通,裡麵傳來了女人略微有一些崩潰的聲音。
她哭著詢問到王建這些天跑去哪了,她哪怕報警找人也找不到王健的蹤影。
隻聽王健迭聲道歉,到最後,略微有一些抽噎的聲音傳來,“娟,我保證過了這些天就回去。你好好在醫院等我,我要是能活下來,一定會去找你,辛苦你了,也連累你了……三天後,我要是一直沒回來的話,你就彆等我了。”
“我們還有女兒,你得好好照顧她,我不想害死你們。都怪我,都怪我。”
他不斷重複道。
女人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忍不住的抽噎聲傳來,到最後隻剩下了一點很輕微的泣音。
“我知道了。”
她也一遍遍地重複,“我知道了,你照顧好自己。”
元欲雪和三號,這會倒是已經離開了那條狹窄逼仄的走廊。
王健似乎重新翻身上了床,將自己裹挾在了被窩當中,再聽不見一點聲音了。
元欲雪的睫羽輕微地顫了一下。
此時元欲雪身旁,三號的目光還止不住地停留在那個公文包上。
然後又有些出神。
在這個時候,他似乎才注意到元欲雪的一雙手生的非常修長好看,指節的弧度異常明晰。倒是和他的那張臉格外不同的出色。
過於蒼白的皮膚,搭在深色的公文箱上,更尤其顯眼。
三號忽然停了下來。
然後冷不丁對元欲雪開口:
“把包遞給我。”
他的語氣聽上去非常的強硬,臉上的表情也很不耐煩,看上去完全就是對元欲雪十分不滿的模樣——但他的動作,卻是想要主動地接過那個定時炸彈。
元欲雪漆黑睫羽微抬,看向他。
“做什麼?”3號粗聲粗氣地問,“不信任我?放心,我比你這身板靠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