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思念到極致的人(2 / 2)

就範 蘇錢錢 9320 字 8個月前

「倒春寒,寧城又降溫了。」

……

她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自顧自地給霍抉說著每天發生的事。

那種心情對霍抉來說很微妙,既渴望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有時覺得孟染願意跟自己分享日常,那他還有機會。

有時又覺得,善良溫柔的她或許隻是不想拒絕得太直接,讓彼此慢慢發展成可以傾訴心事的朋友。

霍抉猜不透,最後也放棄了去猜,兩人好像形成了某種默契,就這樣平和地度過了一天又一天。

期間霍抉去申請了國內的移民資格或是永久居住簽證。

有傅氏集團這個產業在名下,加上父母原本就是中國人,這樣的申請通常不會很困難,可移民官看了霍抉的資料後皺了皺眉,問:

“你曾經上過少年法庭?”

“是。”

“還在Juveentioer(少管所)待了6個月?”

霍抉輕輕吸氣,仍平靜地承認,“是。”

17歲那年,他親手結束了自己和母親的噩夢之源,做了自己命運的儈子手。

有時霍抉也會自問,如果七年前知道自己未來會這樣喜歡一個女孩,害怕她知道那些過往而放棄他,他還會不會那麼做。

可答案依然是,會。

他永遠不會後悔身上曾經濺過的血。

日複一日的等待中,霍抉等著孟染的決定,直到這天早上醒來,他沒有再和平時一樣收到她的微信。

但是收到了賀善之打來的電話,告訴他:“孟染已經到了紐約,畫展將在後天開始。”

霍抉有些意外,在網上查了下,果然,SZ畫廊的春季國際巡展後天晚上在紐約美術館舉行,官方還特彆介紹了孟染的屏風畫,很多人都留言表示出了興趣。

可孟染之前半點都沒跟他提要過來的事。

翻看兩人之間最後的對話,是她發來的——

「咪咪好像已經習慣沒有你了。」

之前沒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可結合眼下的情況再看,倒仿佛是她溫柔又善意的暗示。

恍然間。

霍抉好像知道了孟染的選擇。

*

三月的費城,溫度稍稍有些回暖,但經常還是陰雨綿綿。

傍晚6點,左洋給霍抉打來電話,說阿丘今天過生日,問他要不要去喝兩杯。

其實他們並沒有抱希望霍抉會參加,畢竟他從就不是一個喜歡湊熱鬨的人,但讓人意外的是,這次他竟然答應了。

在中午收到賀善之的消息後,霍抉的煎熬也得到了解脫。

回到費城的這些日子他始終無法融入這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心還留在寧城,留在孟染身上,遲遲收不回來。

可現在,他覺得主動也好,強製也好,他都應該慢慢嘗試去回歸過去的生活。

阿丘的生日會就在13街中段,自家開的小酒館裡。

他們在室外拚了兩張桌子,桌上擺滿啤酒,霍抉到的時候,所有人都站起來,“抉哥。”

不再是傅修承後,霍抉連穿衣都不再那麼刻意。

脫掉矜貴的西裝,襯衫,他穿著隨意的黑色衝鋒衣,整個人還是很冷淡。

他坐下抬了抬手,阿丘馬上擰開一瓶啤酒遞給他,興奮地說:“哥,你來我真的太高興了。”

霍抉參加了他的生日會,這事兒足夠阿丘在13街這幫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麵前炫耀幾年。

連左洋都嫉妒了,悶悶不樂,“我生日在寧城過的,哥你就叫了隻貓來陪我。”

眾人笑噴,後又覺得意外,“抉哥養貓?”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左洋解釋:“不是他的,是嫂子的。”

文件袋的事霍抉沒跟任何人提,所以左洋現在還不知道他和孟染也許已經結束的關係。

一幫人聽到怔住,看看霍抉,再看看左洋,紛紛張大嘴,“……靠,我們有嫂子了?”

聽到這個熟悉的,曾經讓自己無比滿足的稱呼時,霍抉的心還是不可避免地動了下。

他沒說話,隻安靜地喝著手裡的酒。

耳邊斷斷續續傳來左洋繪聲繪色地跟大家描述他和孟染是怎麼認識,怎麼追求的過程。

一幕一幕,像是在幫他回憶那些過去。

甜蜜,卻也疼痛。

生日會到一半,突然下起了雨,好在酒館門口就有遮陽傘,幾個人合力移過來,又繼續聽左洋說霍抉在寧城的事。

隻有霍抉,聽著打在傘蓬上的滴答雨聲,思緒無法控製地蔓延。

記得他們在小漁村那個滂沱大雨的夜晚,她拚命把自己從死神手裡拉回來。

記得他去畫室接她那天,也曾對她說,不會再讓她淋雨。

霍抉拿出手機,下意識地去查看寧城今天的天氣,發現是晴天後又忽地想起——孟染現在在紐約。

地圖上來說,他們其實已經隔得很近了。

可他們或許再也回不到過去的距離。

“……你說半天,嫂子究竟長啥樣?多漂亮啊?”一群人這時嚷嚷著問左洋。

雨劈裡啪啦地打在傘蓬上,左洋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卻不知看到了什麼,突然嗆了出來。

阿丘拿紙給他,“快說快說,彆吊大家胃口!”

“嫂子她……”遠處雨幕模糊,左洋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喃喃說,“皮膚很白,頭發很長,穿杏色的大衣,係格子圍巾。”

有人發現了巧合,“左洋你是不是隨便路上找個人就在這亂吹?”

“我沒有。”左洋視線直直落在某個方向,語氣有種難以置信的懵,“真的是嫂子!”

霍抉原本以為是左洋喝多了說的醉話,可當看到所有人的視線都好奇地落在他身後,好像在看著什麼時,他微微怔住,坐直。

而後——

緩緩轉過了身體。

酒館的霓虹燈往雨幕裡投映斑斕的顏色,地麵漾著一層溫柔的流光,街道不斷有遊客和行人經過。

而他思念到極致的人,就那樣撐著傘,安靜地站在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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