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餘美倔強之中帶著柔弱,骨子裡其實有幾分認命的意味,她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願意做出改變,也是不得不做出改變。
比如說學習,她之所以會認真學習小學初中的知識,主要目的其實是為了方便輔導田佳佳。
可現在的她,在自學小初中課本之餘,竟然還主動報紙上的內容,吸收報紙上的信息,並且在這一天,主動提出了屬於她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之前的餘美,一定不敢說出讓餘簡去G省發展這樣的話。
哪怕她總是一次次說最差就是繼續去搬磚,但是隨著她的文化水平提高,她心裡已經不再滿足於搬磚這樣純粹的體力活。
她很清楚,餘簡能讓她的人生發生改變。
甚至在不久之前,她還把餘簡當成她整個人生的救命稻草。
可現在,她主動提出了意見,提出了對她不利,但對餘簡極為有利的意見。
而麵對餘簡突然的笑聲,餘美略微有些茫然:“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餘簡搖頭,眼裡帶著笑:“沒什麼不對,你說的很對,隻是我暫時還沒有去G省發展的想法,倒是你,是時候該考慮一下回去找田家人辦離婚證的事了。”
餘美要離婚的事早在張菊蘭之前就已經提過,隻是當時意外出現了張菊蘭的事,她為了幫助張菊蘭,隻能暫時把自己的事擱置。
現在張菊蘭已經跟餘家人分道揚鑣,下一個輪到的就是餘美。
餘美有些恍惚,或許是這段時間活的太愜意了,她一時之間完全忘了自己還不是獨立的個體。
不過提起這事,她意外有幾分猶豫:“簡簡,田家的情況跟餘家不一樣,我婆婆那個人脾氣很暴躁,還很摳門,我怕她撒潑,一定要我把聘禮和彩禮交給他們。”
餘簡了然:“她不像那個老太婆一樣想一出是一出,還算比較精明是嗎?”
餘美點頭,早已經習慣了餘簡對餘母的稱呼:“我倒是不怕,就怕她來找佳佳,佳佳出生之後,她對佳佳的態度就一直不太好,就算是現在,有的時候佳佳晚上還會被噩夢驚醒,喊著‘疼’,我不想讓他們再見麵。”
餘簡沉思:“你婆家是什麼情況?有沒有突破口,比如說有沒有誰迫切地希望你們倆離婚?”
餘美歎氣:“其實我婆婆一直想讓我跟佳佳她爸離婚,佳佳她爸那個人一輩子都很軟弱,他媽說什麼就是什麼,要不是……其實之前是我死皮賴臉留在田家,才沒有離婚。”
餘簡聽懂了她的意思,也能理解她的想法,田家和餘家都是一樣糟心,可是後者早就把餘美趕出家門,餘美無處可去,就隻能賴在田家。
一直到田佳佳生病,田家想要放棄她,餘美才咬牙帶著孩子離開田家。
餘簡看著餘美的模樣:“我給你化個妝吧。”
餘美驀地看她,眼裡滿是驚訝。
餘簡微笑:“我給你化個難看一點的妝容,再去廢品回收站撿一身彆人不要的破衣服,你回去就訴苦,就說你這段時間在S市過的很不好,全靠大嫂照顧,但是現在餘家把你趕出來,還拖著大嫂直接去民政局辦離婚,一定要強調,隻要撒潑,就一定能辦成離婚手續,到時候你跟他們就是兩家人,你就算死在外麵,也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她故意用了“大嫂”這個稱呼,讓餘美自己去考慮要怎麼編好這個故事。
餘美聽的目瞪口呆:“能……能行嗎?”
餘簡揚眉:“怎麼不能?你媽撒潑打滾哪次沒有成功過?”
餘美一顆心砰砰直跳,已經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因為太激動了,她完全沒有在意餘簡話裡對餘母的稱呼,不過就算聽清楚了她也不會放在心上,餘母的情況在她這裡絕對是陰影比親情多,這樣的親媽,她也不想認。
不過她必須得承認,從小到大她媽撒潑打滾確實沒有一次是不成功的。
她小時候,她媽就總是帶著一大家子人撒潑打滾去彆人家蹭飯吃,本著小孩越多蹭飯成功率越高的原則,她們三姐妹也沒有被落下,這才能長大成人。
後來是撒潑打滾娶媳婦,嫁女兒,又親手拆散大兒子大兒媳,幫兩人扯了離婚證。
現在想起來,餘美也覺得小時候做出那種事很不好意思,隻是那時候她們三姐妹在家裡基本吃不到飯,唯一的機會就隻是出去蹭飯的時候能吃兩口,為了讓自己活下來,她們不得不拉下臉來。
就這樣有一頓沒一頓饑腸轆轆地長大,等到她跟大姐到了要相親的時候,才終於能在家裡多吃幾口飯,稍稍養出點肉,連帶著小妹也能多吃兩口。
後來餘美剛到歲數,就嫁了出去。
之後就聽說她媽改了餘簡的年紀,把她送到鄉下去當知青了。
知青必須要有初中學曆及以上。
餘家有資格當知青,或者說有資格上學的,在當時隻有餘老大餘老二,以及還年幼的餘老三。
餘美不知道她媽到底動了什麼手腳,她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餘簡已經離開餘家,她連麵都沒有見著。
現在看來,或許當時餘簡代替餘老二下鄉,也算是因禍得福。
但這件事,也變相證明了撒潑打滾確實有用,餘母在這方麵的能力更是無人能及。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