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光大作,當日頭還未破曉,永夜就被白色輕輕叩擊門簾時,宗戟便從難得的睡夢中幽幽轉醒。
剛醒就感覺自己的jiojio涼颼颼的。
宗戟:……
他就這麼維持著躺在玉瓦上的姿勢睡了一宿,腳下懸空不說,半邊身子都是僵的。
好在現在摘星樓第七層的暗衛都十分自覺,沒有上前來打擾。
宗戟將臉上的麵具摘下,調動起靈氣來,任憑它們溫順的趟過四肢百骸,感到無礙後才把厚厚的鶴氅一掀,淩空踱回頂層外的木地板上。
“殿主,這是公子命在下送來的醒酒湯。”
早早駐守在這裡的暗衛非常儘職儘責的迎了上來,手中端著個金紋白瓷碗,裡麵盛滿了深棕色的醒酒湯,乍一看過去還能瞄得到燉得酥爛的靈芝和黏稠蜂蜜。
“北卿有心了。”
宗戟試想了一下那位大琴師的料理水平,緩慢的接過碗來,視死如歸的抿了一口。
……
味道居然還行。
雖然放了這麼多蜂蜜,但入口的感覺並不甜膩,反而透著一股子清爽,正好中和了野生靈芝帶來的濃烈甘苦,恰到好處。
宗戟一邊喝一邊漫不經心的盯著窗外破曉的天光,神思又開始蔓延到昨晚那個綺麗的夢境之中。
宗戟記得他昨晚夢到了自己筆下的另外一個起點男主,夢裡《一劍成仙》的劇情還在繼續,那位劍尊也真正如同他筆下萬千遍描摹刻畫的模樣。
清冷孤絕,飄渺萬分。
雖然踩著萬千闌珊,依舊無法給他白衣染上半分熱鬨,就像是誤入人間的神祇,高絕出塵。
“你不行。”
“為何?”
宗戟看驚蟄的眼神那是一個慈祥,簡直就想衝上去哥倆好的拍拍肩。
“因為你有病啊,彆傻了。”
夢裡白衣劍客臉上百年不變的冰冷淡漠終於有所鬆動,似乎頗有些無語凝咽,當下拂袖就要走,卻又忽然被下一句話定在空中。
“好好注意身體,離抱樸草遠一點。”
宗戟的顏麵被銀色的猙獰鬼麵遮去大半,所以驚蟄也無法窺得這位暗殿之主此刻是什麼表情。
這確實是一件相當隱秘的事情,但也不是天衣無縫。
如果對方是據說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暗殿,驚蟄也倒不意外。
劍尊眉心微攏,最後深深的看了宗戟一眼,腳下一動,踏月而去。
腦子還有一點不清醒的宗戟:???
哦,原來我兒子走了。
這個夢境過於真實,以至於宗戟一直覺得自己醉的不輕,想著他也微微傾斜了手中的碗,加快了速度,打算一飲而儘,好讓自己隱約抽動的太陽穴停止跳動。
“殿主,百鶴棋局是否要複原?”
暗衛看他心情似乎還不錯,於是小心翼翼的抬頭詢問,卻讓正在一口悶的宗戟差點沒嗆到,連忙動用靈力,將自己喉管順下氣來。
“百鶴棋局?”
這下倒是換成暗衛臉上出現疑惑的神色了,“昨晚您不是召見了那位解局人嗎?”
“哪位?”
“太疏宗的劍尊閣下。”
宗戟:……
這碗醒酒湯應該遞過去給這位暗衛喝才是。
“難不成本座還在做夢不成?”
他自言自語了一句,伸出手掐了自己一把,在感到痛意的同時,忽然金眸內瞳孔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