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驚蟄知道了會怎麼辦?
會恨,亦或者是憤怒,亦或者是拔劍相向?
愧疚淹沒了宗戟的鼻腔,順著脊髓扼住他的喉嚨。
“對不起。”
“驚蟄,對不起。”
他終於說出了自己一直不敢說出的話。
“你說,為這樣一個人卑鄙操縱你命運的人付出生命,傻不傻?”
另一邊卻始終沉默,仿若死寂。
天梯之上靜悄悄,落針可聞。
“在你寫的故事裡,也規劃了我們如今的關係嗎?”
驚蟄的聲音平平,宗戟從裡麵辨彆不出任何喜怒。
在宗戟看不到的石門另一邊,白衣劍尊輕輕的抽出了霜降,動作小心而輕易,確保不會讓對麵人聽到。
“沒有,我是最大的變數,若是沒有那個意外......你隻會按照那個劇本繼續進行下去。”
“而且本來你的世界和我到來的世界不是一個世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世界會忽然融合。”
宗戟聲音乾澀,立馬矢口否認,他寫的可是正兒八經的起點金手指男頻升級流,才沒有摻和晉江gay裡gay氣的設定。
說完這句話後,他繼續靜默的等待著,在無聲的環境中,仿若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雖然稍稍,有些遲。”
“但都過去了。你來,那便夠了。”
驚蟄長歎一聲,臉上並未如同宗戟所想那般出現任何情緒,反倒是久違的笑開,隔著牆壁都能聽到。
也正是這笑聲,遮掩了血肉被劍尖刺開的聲音。殷紅的鮮血如同泉湧般從大動脈中湧出,將劍尊纖塵不染的白衣儘數打濕成獵獵血色。
血契,同生共死,若想要解除,除非用身體中一半鮮血為代價。
饕餮當初對其欲言又止,不過是代價高昂。
其實驚蟄已經差不多猜到了。
宗戟以為他隻看到了自己的記憶碎片,殊不知驚蟄當初在突破仙階的時候,早已經透過法則看到更多東西。
恨嗎?
如果劍尊驚蟄沒有愛上宗戟,那理應是會恨的。
隻是愛上了,那便不同了。這種情感似乎天生就能夠行駛豁免權,將一切黑暗都驅散。
世界上任何一座牢不可破的監獄,愛都能破門而入。
那是他的命運,也許,也會是宗戟寫下《一劍成仙》的命運,給予他生命。
驚蟄很高興宗戟願意將一切坦誠相告,從現在開始,他們之間便不存在任何秘密了。
劍尊笑著,用儘全力的笑,他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幾乎快要忘記了這種人類在高興時候應有的反應,聽起來乾巴巴的,十分滑稽。
因為快速失血,驚蟄頭腦一片眩暈,但他卻不能停下。
如果停下,宗戟一定會察覺到異常。如果察覺到異常,他一定會哭。
宗戟這般朗如明月,肆意張揚,本不該流淚。
但有些話,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
“與我而言,你即是恩賜。”
他一字一句的說完,眼眸止不住的發黑。
靠,真tm犯規,老子明明記得當初寫一劍成仙的時候沒給你加什麼亂七八糟的設定。
宗戟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愛哭的人,穿書前連飯都吃不起差點就餓死的時候他都沒掉過一滴淚,偏偏今天,在這誅仙大陣裡,淚腺就像失控了一般控也控製不住。
在無聲的流淚中,宗戟忽然直覺的感受到了不對勁,他掙紮著起身,金眸灼灼,話語染上了慌張。
“你在乾什麼?”
劍尊清楚的很,言多必失,所以他抿緊毫無血色的嘴唇,任憑那邊怎麼問詢都不再言語。
“驚蟄你給我聽著,你要敢做什麼,我回去就把結局改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宗戟卻從這死寂般的沉默中驚醒,他撿起地上暗金色的鎖,如同困獸一般咆哮,可在咆哮之下卻是毫不掩飾的顫抖。
他在害怕,另一隻手幾乎都要握不穩鑰匙,根本沒法做出將鑰匙插/入到四方鎖內的動作。
白衣劍尊無聲的笑著,慢慢順著千斤頂滑下,鮮血將半個石門都沾滿,拉出一條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
“好。”
許是不忍愛人的歇斯底裡,他終是開口,伴隨著清淺笑意,鮮血從唇齒中湧出,斷斷續續。
“那就寫一個驚蟄和宗戟永遠在一起,宗戟做鬼都不放過驚蟄的結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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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歎莊周夢了蝶,你是恩賜亦是劫。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天比昨天還要乖巧,真的.jpg
世界上任何一座牢籠,愛都能破門而入。——出自王爾德《自深深處》
終是莊周夢了蝶,你是恩賜亦是劫。——沒找到出處,忘了啥時候隨手摘抄下來的了qwq
我來得,稍稍遲。——出自 此日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