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三郎癟著嘴,“之前咱娘就讓他把那個女人給休了。他死活不肯。現在好了,那女人把我娘給告坐牢了。這種黑心肝的女人憑什麼住我們於家的房子。”
陸老頭嗑了嗑煙袋鍋子提醒他,“咱現在不說於娘子的事。咱就說三個孩子。我問你,你大哥在地底下,誰給他燒紙?”
於三郎憋著氣道,“他不是有三個女兒嘛。”
“用到的時候,就說有三個女兒,不用的時候,就說是潑出去的水。何著你們隻想拿好處,不想任何付出。”他把寫好的契約拿出來,念了一遍,讓他簽字,“於娘子說了,如果你們不把那房子給她,她就不帶孩子改嫁了。那房子就屬於三個丫頭的。得等她們全部改嫁,才能歸入你們於氏。”
三丫才兩歲,也就是至少還得十三四年才能拿到房子。到那時候,那房子得舊成什麼樣?
於二郎和於三郎隻能硬著頭皮在契約上畫了押。
陸家找柳媒婆上上於娘子提親,得到準信。成親日子定在八月十號。
很快這件事成為紅樹村茶餘飯後的談資。
根據陸老頭的說法就是於娘子的名聲被老三所毀,他應該負責。
裡正都這麼說了,大家心裡不管怎麼想,表麵上還是裝作信了。
不過大家對他們有沒有私情不感興趣,倒是對陸老三能不能改邪歸正展開熱切討論。
有人說,“肯定能改,之前不是打了半年短工,還收蛤蜊乾賣的嗎?”
“我看懸。這小子都浪了十年,連親爹都管不住,於娘子性子那麼軟,我看他倆成了親也是個事兒。”
農村人說親,也有自己的一套。
他們更喜歡互補那一套,比如兒子要是老實窩囊,就想給他說個厲害點的婆娘。兒子要是有本事,就給他找個賢惠溫柔的婆娘。
陸時秋和於娘子性格雖不同,但絕對不是互補。
不止村民們不看好這對,就連陸家人也是這麼想。
晚上睡覺,陸婆子問陸老頭,“你覺得咱家老三能改好嗎?”
陸老頭抽著煙袋鍋子,吞雲吐霧,一聲不吭。
這是拿不準的意思。陸婆子歎了口氣,“我看老大媳婦挺高興這事的?”
陸老頭終於動了,看了眼陸婆子。
陸婆子試探道,“她聽人說,有那分產不分家的。”
陸老頭緊皺眉頭,目光沉沉望著她。
陸婆子被他看的有些發毛,心提到嗓子眼兒了,但還是硬著頭皮說,“等小四結婚,咱們就給他們分家吧。到時候不在一個鍋吃飯,矛盾也能少點。”
陸老頭騰得站起來,臉色鐵青,捏著煙杆的手背青筋凸起,聲音硬得發寒,“我去找老大,老子還沒死呢,他就想分家,這是想什麼意思?”
父母在,不分家。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
老大媳婦,他不好管,他還管不了自己兒子?這個忤逆不孝的玩意兒,居然想分家?這是當他死了還是咋地?
陸婆子唬了一跳,老頭子這副怒氣衝衝的樣子找上門,老大還能有得了好?
她渾身緊張得就像拉滿了弓的弦,攥住老頭子的胳膊,“彆去,彆去!我就是試探著問問你。你彆怪老大媳婦。她以後要跟咱們養老送終的。”
陸老頭回頭瞪了她一眼,“都是你慣的。”他沉沉看了她一眼,嚴肅道,“這次我給你這個麵子,你告訴你那侄女,除非我死了,否則這個家就不能分。”
陸婆子嚇得連連點頭,“我知道了。我會讓她打消這個念頭的。”
陸老頭歎了口氣,“你彆整天就聽老大媳婦瞎搗鼓。我看她就是個窩裡橫,還不如老二媳婦懂事。”
陸婆子不敢頂嘴。老二媳婦是賢惠,但老大媳婦才是她娘家侄女。人心都是偏的。她就偏心老大媳婦怎麼了。
陸老頭開了箱子,從櫃子裡取出一個木匣子,數了數隻有九十五兩,這其中還包括這半年打短工掙的二十七兩多。哎,攢了大半輩子的家底,隻剩下這些了。
他咬了咬牙,拿出三十五兩,“給老三那間屋子拾掇拾掇,打兩個大木箱子,再做幾床被褥。老三是頭回成親,一定要熱熱鬨鬨的。”
陸婆子張了張嘴,“老頭子,也沒必要給這麼多吧?”
老大成親才給了二十兩,輪到老三居然給這麼多?
陸老頭硬邦邦地道,“是我對不住他,多給他點銀子,也能讓他心裡舒服一點。婚事規格就按老大他們那時候的辦,剩下來的銀子就交給老三媳婦保管。放在老三那裡,指不定他什麼時候又花了。”
陸婆子知道他的心事,也知道自己勸不住他,隻能默認了。
兒女都是債啊。小兒子和小閨女的婚事還沒著落,剩下這麼點銀子夠乾啥的?
教得了的,還能是傻子嗎?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氣得於婆子臉色鐵青,人又多,她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於娘子摟著三個孩子,哭得傷心不已。
陸老頭作為裡正,也說了幾句場麵話,說以後有什麼困難,隻管找他雲雲。
熱鬨一直持續兩個時辰,大夥餓得饑腸轆轆,紛紛回家燒飯。
於大郎的死太過意外,回家的路上,眾人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陸時秋也暗自嘀咕。
今天四乙剛跟他說於娘子很適合他,於大郎就死了。這也太湊巧了吧?
該不會是係統搞的鬼?
可仔細一想,不對啊,他今天才綁定的係統,按照行腳商歸家時間來算,於大郎怎麼也得死了有一個月了吧?跟他有啥關係?
陸時秋把這想法拋之腦後,“四乙?你說綁定係統,我就能有親生孩子。你是不是得先給我治病?”
【這藥得在同房前半個時辰內服用。你現在服用會損傷身體。】
同房前半個時辰內服用?原本陸時秋還想著先把身體給治好了,到時候讓他爹帶他找郎中看病,他爹肯定會同意給他娶個黃花閨女,現在看來不行了。
晚上,陸時秋躺在炕上,輾轉反側,就是想不到好法子。
第二天一早,於家給於大郎辦了喪事。
於大郎死了,也沒有屍骨,隻能找幾件舊衣放進棺材裡,這叫衣冠塚,專門給沒有屍體的人立的。當然像這種死在外頭的情況,也不能入祖墳。
於大郎的墳墓就葬在山腳下。據道士說,這裡靠山靠海,風水好。村裡出海死的人都是埋在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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