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楊小郎把木船做好了,陸時秋抱著他回了家。
為了讓木船航行,他還特地定做了一個大木桶。很大很大的那種,當作大海,可以讓木船漂在上麵。
陸時秋不敢讓彆人看到,趁著天黑,讓楊小郎跟他一起抬到陸家學堂。
陳氏還沒睡,聽到外頭有動靜,出來一瞧,見到這麼大的木桶,驚訝得不行,“三弟,你這是?”
陸時秋動作不停,低頭解釋,“這是我實驗室裡的東西。”
陳氏摸不著頭腦,可是瞧著隻是比較大的木桶,應該也鬨不出什麼亂子,也就丟開不管了。
接下來,陸時秋和囡囡一起研究怎麼在木船上安裝蒸汽機。
明明好好的蒸汽機,可到木船上,就不行了。啟動的時候,船身難免顛簸,撞到木桶邊,船上的蒸汽機傾了下身子,從木船上掉到水裡。
三百兩摔了個稀巴爛,陸時秋隻聽了個響兒。
剩下一套,他死活不肯放上去。
囡囡捏著下巴,“爹,我覺得你應該用鐵,玻璃太容易碎了。”
陸時秋點頭,“也隻能用鐵了”。
陸時秋把圖紙拿去打鐵鋪,請鐵匠幫忙打鐵。
鐵匠一看要這麼一大塊,不即就道,“你弄這麼稀奇古怪的東西,肯定要找縣令大人批鐵。我這邊要是給你做,我得擔乾係。”
陸時秋也沒有為難他,向對方道了謝,就去找李明彥。
李明彥這會也不忙,得知他來了,立刻請他進去。
讓陸時秋詫異的是,佳慧公主也在,而且不是瘋瘋癲癲,看著很正常。
她似乎已經不記得陸時秋,還很客氣地跟陸時秋打招呼。
陸時秋看在李明彥的份上,也不好跟她講那些陳年舊願,跟對方客套一番,就把自己的來意說了。
李明彥問他的用途。
陸時秋簡單說了一下,“李賢弟也知道我家是漁民,世代打漁為生。想要打好漁,就得往深海裡去。但是小船隻靠人力,行駛範圍是有限的。所以我就琢磨著加上蒸汽機,看看能不能讓船不用人力,就能行駛。”
李明彥坐直身體,眼底冒著金光,“你這主意妙啊。”
這簡直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陸時秋笑笑,“這隻是我的初步構想,能不能成,還是未知呢。”
李明彥撫掌大笑,“我覺得可行。”
說完,他就給陸時秋批了條子。
就在這時,外頭衙役跑了進來,看到陸時秋,衙役還愣了下,不過也隻是一下,他跪下就拜,“縣令大人,朝廷來了聖旨。”
李明彥當即站起來,“在哪裡?”
陸時秋跟著走了出去。
他走了兩步,突然後頭的佳慧公主追了幾步,狠狠跺了下腳,咬牙切齒道,“賤人!賤人不得好死!”
陸時秋一頭霧水。
他也不敢耽擱,提著袍腳大步走了出去。
縣衙大堂,李明彥正在招待一個身穿官服的男人,“不知欽差大人前來,所為何事?”
“你前段時間呈上的蒸汽機,女皇已經找人試驗過了。女皇命我下來送五萬兩賞銀下來。”說著,示意李明彥看手下呈帶的五萬兩銀子。
五萬兩銀子就是五千斤,每個銀錠子五十兩,滿滿當當裝了三大箱。
李明彥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這麼多銀子。
他立刻道,“是,正巧陸狀元正在府上,我讓人叫他過來。”
說著就要吩咐衙役去叫人。
陸時秋不好再偷聽,裝作才趕過來的樣子,“李縣令,我……”
李明彥立刻給他介紹,“欽差大人,這就是陸狀元,那蒸汽機正是他所獻。”
欽差大人點了點頭,沒急著宣讀聖旨,“女皇讓我問下陸狀元,可有意進機巧所。”
機巧所?陸時秋擰眉,這是什麼地方?
他臉上疑惑的表情太過明顯,欽差大人笑著解釋,“這是女皇成立的部門,專門用來製作機巧這物。這蒸汽機正是如此。”
陸時秋了悟,可是他真沒底氣。他這個蒸汽機完全就是複製的圖紙,要不是有他女兒幫忙,他根本弄不出來。
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多謝女皇垂憐,學生隻是偶然研究出來。現在一心想要著書立說,請女皇見諒。”
這欽差大人對他的反應似乎早有預料,也沒有責備,隻道,“也罷。不知你家住何處?咱們去宣讀聖旨吧。”
陸時秋:“……”
何著還得到他家才能讀。
那木氏豈不是要知道了?他還能昧下五萬兩銀子嗎?
想到自己還倒欠兩萬兩銀子,陸時秋就肉疼。
欽差大人見他沒有答話,輕聲咳了咳,“陸狀元?”
陸時秋回神,“是,大人請。”
說著,給欽差大人大人帶路。
到了陸家,圍觀的百姓全圍了過來。
不為什麼,而是這儀仗隊伍太霸氣了,通體金黃,走在前麵的欽差大人武威霸氣,格外有神。
陸時秋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到了陸家,家裡人看到這麼多人,都有些傻眼,這是什麼意思?
欽差大人也不管其他人反應,當即讓他們全部跪下,宣讀聖旨。
陸時秋結過聖旨,衙役打開箱子,露出五萬兩銀子,陸時秋想死的心都有了。
虎不虎啊,當著這麼多的麵把箱子打開。這是生怕他們家不招賊吧?
陸時秋牙疼。
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而是跪下來,恭恭敬敬扣首,“謝陛下。”
陸時秋請欽差大人進屋吃杯酒,欽差大人擺手,“不用了,我們走了一路,也該回去了。你們忙著吧。”
陸時秋趕緊送了一個紅封過去。
欽差大人也沒跟他客氣,接過來,帶著衙役走了。
等人一走,圍觀百姓全圍了上來。陸時秋讓二丫把銀子抱進正屋,把聖旨擺到客廳。
這些人先是瞻仰一遍聖旨,而後開始向陸時秋發問,“陸狀元,你弄的那啥蒸汽機咋弄的呀?怎麼能得這麼多賞賜啊?”
陸時秋歎了口氣,“你們彆看多。我可是看了一整年的書,光買東西就花了兩萬多銀子。”
“你買了什麼東西?”
“透明玻璃,你們不知道吧?這可是京城才有的東西。”陸時秋儘量把東西說得含糊一點,“京城賣一種鏡子,可以把人的臉照得清清楚楚。用的就是玻璃。可惜太貴了,我買不起。”
陸時秋把這些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簡而言之,一句話,你們彆眼饞,我能得五萬兩賞賜,可是我花的也多。
等這些人都走了,木氏還處於夢幻狀態。
陸時秋趕緊上前,“怎麼了?”
木氏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疼得‘嘶’一聲,“真的不是在做夢!”
陸時秋笑了,“什麼做夢。你彆以為這錢多,我跟你說,這些銀子有一半是我投入的銀子。我問人借的銀子。”
陸時秋臉不紅,心不跳開始撒謊。
他發現了,不撒謊不行。不撒謊他根本弄不來銀子。
照這麼下去,他何時才能把欠了四乙的兩萬兩銀子還回去。
木氏一聽有投入銀子,“你怎麼沒問我要啊?”
陸時秋有點心虛,小聲嘀咕,“我這不是怕你不給嗎?咱家總共也才兩萬五千兩啊。”
木氏點了點頭,“那倒也是。要是我知道,我指定不能同意。”
陸時秋:“……”
所以不告訴你就對了。
木氏托著下巴,“那你銀子哪來的?”
陸時秋抿了抿嘴,“還能哪來的,我跟顧永伯借的唄。”
木氏想起來了,“我說呢。去年你進京趕考,那螺鈿隻年底寄了一回錢。年中的時候,他根本就沒寄。”
陸時秋抹了下汗,眼神亂瞄,“他那銀子早就給我了。我忘了跟你說。”
木氏開了箱子,摸著銀元寶,也不生氣,“行吧。我看在銀子的份上,就原諒你這回了。下回不能再自作主張了。”
陸時秋點頭,“下回肯定不會。”
他把箱子合上,“我讓二丫抬著這些銀子到錢莊,把它換成銀票吧。這麼多銀子放在家裡,我不放心。”
木氏點頭,“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