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
依舊是熟悉的小院, 隻不過此時院門不知為何正大敞著,早已高懸於天空的太陽, 發出熾熱的火焰光輝。一片金燦燦的晨曦布滿天穹,像是湧動著赤金色的海洋。
一道身影背對著這片金輝燦燦的赤色海洋,悠然站在那裡。
半空裡, 一張神秘的卡牌忽隱忽現地上下浮動著,背對著太陽的少年伸出手去,一縷金色的時空之力在他手中凝聚成畫筆, 他抬起筆, 虛幻的筆尖落在那張若隱若現的神秘卡牌上。
剛剛來到小院大門前的寸頭青年不由愣在原地。他的目光死死凝聚在那張無比熟悉的卡牌上。
“……「啟示錄」?”他失聲驚呼。
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讓小院中氣氛陷入死寂,蕭妄隨手拿起卡牌轉過身來,眉毛微揚, 目光透出審視:“……你怎麼會知道這幅卡牌的名字?”
寸頭青年臉上表情不太自然地扯了扯, 蕭妄看著明顯演技全無的他, 目光定定凝視著對方的雙眸,一字一句極為篤定:“你早就認識我,也認識這副卡牌。”
寸頭青年一怔,試圖用拙劣的偽裝蒙混過去。便聽見那少年突然來到他麵前, 步步緊逼追問道:“……說吧,你究竟是什麼人?”
在蕭妄銳利的眼神中, 寸頭青年不得不苦笑一聲, 由衷感歎道:“不愧是大人您,真是異乎尋常的敏銳啊!”
他似乎本想編造些什麼,最終放棄般歎了口氣, 垂頭說道:“好吧,我會將一切原原本本告訴您。我是一名二星能力者,代號是永年。之所以對您這麼熟悉……”
“是因為我來自於未來。”
隨著真相被他抖出,永年的神情愈發平靜,他看向蕭妄的眼神裡帶著毫不掩蓋的璀璨光彩。
“——而大人您,則是這個世界未來的救世主。”
·
此前數次接近,都被蕭妄采取了無視的態度,這一次蕭妄卻終於主動邀請自己進入院子裡,儘管並未表露出任何接納之意,永年心中的興奮之情仍是難以言喻。
麵對蕭妄的詢問,他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在你所看到的未來裡,我除了實力強大之外,還是一位名聲赫赫的製卡師?”
永年用力點頭。
“……我還特意製作出了一張不可思議的神級卡牌,名叫「啟示錄」?”
永年更加認真地點頭。
“……最後,我成功解決了蘇醒過來的,對人類不懷好意的神明,解救了全人類?而「啟示錄」就是其中的關鍵性道具?”
“嗯,大人您總結的一點不差。”永年的腦袋幾乎點出了殘影,他一本正經地狂吹彩虹屁,“條理分明,邏輯清晰,比我自己那些淩亂的記憶清楚多了!”
蕭妄:“……”
……要不要說得這麼真情實感?若非早就知道了他那些所謂未來的記憶,隻不過是世界意識與天命交鋒過程中,對於未來時間線的一種推演,而這種推演是存在著無數種可能性的,自己還真有可能當真。
隻不過,若是這一切僅僅是對未來的一種推演。那麼據說是蕭妄自製的「啟示錄」卡牌又該怎麼解釋?
按照永年的說法,這可是蕭妄戰勝那位所謂神明的關鍵道具。
然而,永年這段記憶之中實際上存在著兩個他本人都不清楚的謬誤——
最簡單的一點便是,以蕭妄如今的境界和實力,對付區區一個小世界的神明,壓根就用不著其他任何道具。
況且更重要的是,那張名為「啟示錄」的卡牌早就存在,本也不是來自於他自身的創意,而是與原身有關。
那是一張原身從小到大一直帶在身上的廢卡,從他有記憶起,便被好好保存。
——這裡涉及到這個遊戲世界之中所謂製卡師製作卡牌的原理。
製作卡牌就是複刻遊戲世界種種規則的過程。一般的普通玩家並不像蕭妄這樣可以直接解析規則,因此他們需要依靠係統獎勵的製卡技能,以及係統發放的空白卡牌。這些空白卡牌本身就是規則的具現物。
而所謂的廢卡,便是某些由玩家自己仿製,卻沒有經過遊戲係統認證的卡牌。非但製作卡牌的材料很可能隻是現實之中隨處可見的紙張,就連製作人本身也多半不具備製卡技能,隻是畫著玩玩而已。與正牌卡牌相比,如同同人與官方的差距。這類卡牌自然不可能具備任何特殊力量。
發現了原身攜帶多年的一張廢卡,蕭妄出於好奇便拿出來一看。結果卻發現這張廢卡與一般意義上的廢卡不同,上麵的特殊圖案的的確確可以觸及到這個世界的規則,並不是隨手亂畫。
好奇之下,蕭妄便利用時空之力牽引這個世界的規則,使之成為了他手上唯一一張沒有經過係統認證的卡牌。
「啟示錄lv5
這是一張特殊的道具卡牌,它不具備其他任何的效果,唯一的作用便是指引使用者前往某些標記過的特殊地點。
但同時它又是極端神奇的,因為這張卡牌不受任何距離上的限製,也不會被任何技能所中斷,可以帶著使用者在本世界範圍內任意穿梭。」
這一次,沒有了遊戲係統添加的大段備注,蕭妄一時之間竟還有些不習慣。
“……對付神明的關鍵道具?”念及永年記憶之中的這條資訊,蕭妄若有所思,隱隱地,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他暫時將卡牌收起,目光看向寸頭青年永年,輕聲開口:“多謝你告知的訊息,的確讓我有了一些想法。”
永年連忙擺手:“不不不,這是我應該做的。”
對於自己記憶之中的未來確信無疑的他,一心認定了蕭妄可是將來要打敗邪惡神明的救世主,隻希望自己能夠為對方提供的幫助越多越好。
蕭妄語氣不容反駁,斬釘截鐵地說道:“為表謝意,我會根據你的情況製作一張特殊卡牌,記得三天之後過來領取。”
說完這句話,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院子裡便憑空生出一股柔風,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掌,將整個人驚呆的寸頭青年輕輕推出了鐵門外。
下一刻,敞開的鐵門便被柔風關閉。
寸頭青年永年還呆站在鐵門外,後知後覺意識到蕭妄的話意味著什麼,他眼神裡泛起興奮的光,那張凶相畢露的臉上儘是傻乎乎的微笑,心神已經沉浸在了各種各樣的幻想之中。無一例外都是三天之後蕭妄親手將卡牌交到他手上,並對他大發鼓勵的場景。
“喵!”
沉醉中的永年被一聲超凶的喵叫聲驚醒,緊接著一隻小肉爪便“pia”一聲拍在了他臉上。雖然沒有露出鋒利的爪子,但那股力道也是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