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我們又抓到了一個善傀。”
那斯文男掙紮著,但他已經身受重傷,又被綁得紮實,根本無力掙動。
黑袍人那沙啞的聲音響起:“和我一起,把他抬起來。”
話說,黑袍人伸出手,同押著斯文男的那個玩家,一前一後,直接把斯文男整個人抬了起來,對準了絞肉機的進料口。斯文男瘋狂地掙紮著,可那玩家和黑袍人都仿佛手中抬著的並不是一個生命一般,毫不猶豫地一起將斯文男對著絞肉機地進料口扔了進去。
下一刻,絞肉機運轉的聲音響起。
斯文男是下半身朝下被扔進去的,被扔進去的那一瞬間,就算是躲在樓梯口的燕危三人,也聽到了骨頭被絞斷的脆響,還有斯文男的慘叫。
慘叫聲持續地很短,沒過幾秒,斯文男的頭顱也被攪碎了。
晏明光麵色不變,林縝興致盎然地看著絞肉機不斷地運作,燕危聞著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頗為不適地皺了皺眉。
幾分鐘後,斯文男被徹底絞碎。
黑袍人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轉身,緩步走回了觀星台正中間的地方。
那個同黑袍人一起把斯文男扔進絞肉機的玩家似乎愣了一下,隨後道:“怎麼回事,我們一分都沒加?”
另一人麵色一白:“……他不是善傀!?”
“可是這不對啊,”那人說,“那為什麼我會多了一分?你們看,我們組織總分不變,但是我多了一分。”
燕危收回了目光。
他朝晏明光和林縝使了個眼色,三人再度輕手輕腳地下了樓,來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
“果然是這樣。”
晏明光沒有說話,隻是走到了另一側,拿出打火機和煙。不過片刻,升騰而起的煙霧擋住了男人大半的麵容,遮蓋了他淡漠的神情。
他沒有說話,燕危卻也知道,這人應當也看出來了。
晏明光的性格……怕是比他更看不得這樣的規則。
林縝問:“怎樣?你們能不能不打啞謎直接說話?這樣顯得我很多餘好嗎!”
燕危歎了口氣:“現在明麵上的規則,就是你隻要抓住你看到的一個玩家,把這個玩家像剛才那樣交給這個黑袍人,你就有一半的概率獲得一分。從概率學上來講,期待值是零點五,你抓一個,可能會抓錯真的玩家,拿不到分,但你抓十個,你差不離也能拿到五分左右。這個規則會讓玩家們經受不住利益,開始抓捕彆的玩家,因為這裡的玩家實力不一樣,厲害的玩家肯定會在前期大肆抓捕普通玩家。”
“可到了後麵,活著的都是鳳毛麟角,風險比不過收益,大家都會收手,而且善傀也會很少,到後來剩得多的反而是玩家。”
“那什麼能繼續保持玩家廝殺?我剛才就在想,現在善傀多,所以驅動我們的是抓善傀。後麵玩家多,驅動我們的……是不是抓玩家?”
林縝也不笨,燕危說完這個,他立刻反應了過來:“哇塞,這個副本這麼刺激的嗎?”
“不是刺激,是殘忍。黑袍人說了,一個善傀可以獲得一個積分和十個金幣,但他沒有說隻有這個方式能獲得積分和金幣——玩家也可以兌換積分和金幣。”
“如果一個人,把另一個已經得過一分的玩家交給黑袍人、扔進絞肉機,那麼那個玩家得到的一分,就會轉接到這個人身上。剛才那個組織的總分沒變,但是扔斯文男進絞肉機的玩家得到了一分,完完全全符合副本的動機——他‘殺’了斯文男,他拿到了斯文男所有的得分。”
這就是副本保證玩家廝殺的方法。
一開始的時候,抓捕那些普通玩家,付出了時間和精力,拿到了一分又一分,風險和收益成正比。
而後來,剩下的玩家多了,那就專門去找那些高分玩家。風險是很大,但是收益更大——抓到一個,就能一次性獲得龐大的分數!
燕危冷笑了一聲,道:“這個遊戲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逼出人性中最大的惡,讓所有人為了利益和生存殘害同類。一開始,玩家抓善傀,到最後,玩家抓玩家。”
“但是最後還有可能抓錯,抓成善傀啊,”林縝撇了撇嘴,“善傀擁有和玩家一樣的實力,但是隻值一分。這豈不是風險遠遠大過收益?要怎麼知道自己抓的是玩家不是善傀?”
燕危眉梢一挑,指了指腳下的數字燈光。
“看到這個數字了嗎?前期,它幫我們確認周圍傀儡的數量,後期……傀儡和玩家的數量大幅度減少,玩家密度變低,可能周圍三百米都不會有一個玩家或者善傀。這時候你要是遇到的是玩家,你的數字隻會是‘0’,你要是遇到的是善傀,你的數字是‘1’,那你就沒必要和他耗了。”
這遊戲根本就是越到後麵收益越大。
抓一個玩家就可以獲得龐大的分數,何樂而不為?還有這個數字燈可以幫忙分辨自己麵前是不是玩家,根本不怕出錯。
“到時候真的走到這個局麵,一切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晏明光掐滅了煙頭,在氤氳煙霧中看向他,說:“你要怎麼辦?這個副本有能力發現線索的玩家很多,時間很急。”
而那些人,可能更喜歡這樣的廝殺與淘汰,未必願意選擇去找彆的破局方法。
這些是晏明光未說出口的話,燕危卻能懂。
“不,時間對於我一個人的思考過程來說,確實很急。”
“但我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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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另一側,同燕危一模一樣的青年快速地跑下樓梯。
“我對副本的規則有質疑和猜想,剛才就在猜測,抓已得分的玩家會不會一次性獲得那個玩家的分數。如果我在玩家多的二層,那麼我必然會先去驗證這一點。”
縝密的邏輯在“燕危”的腦海中一環扣一環,一條掛著一條,嚴謹地鑲嵌著。
正向和逆向的思維不斷翻轉,他喘著氣,飛快地往一層跑。
他對自己有自信,猜測一般不會出太大的問題,但是證實的過程是必不可少的。如果證實錯了,他就會立刻采取新的行動,可是二層沒有彆的動靜,說明那一個他的猜測並沒有錯。
如果猜測並沒有錯,這個規則隻會到後麵愈發可怕,他第一想法必然是延緩這種局麵的到來,找到另辟蹊徑的破局和贏得排位賽的方法。
那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延緩所有人的得分。
玩家腳下的數字燈板起到了至關重要的輔助作用。
“燕危”再度跑下了一層,他微微喘著氣,琥珀般澄澈的雙眸中卻滿是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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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的第三層,躲在角落裡的燕危同晏明光和林縝說:“我是我,他也是我,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我來驗證這個得分方法,那麼他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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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的一層,“燕危”站在那提供著整個城堡數字燈板的電源箱前,輕笑一聲。
“我就會第一時間來毀了這個電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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