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還有醋芹。”
小宮女應下,隻覺得牙一酸趕緊抬手揉了揉臉:許是皇上胃口不好吧?
約摸一刻鐘,小宮女便將東西準備好放在阿圓麵前,白嫩的小臉兒好似透著一股子綠光。
“您這壇子醋太衝了……”
阿圓彎了彎唇角:“還是我當年貪玩兒,想試試醋能酸成什麼樣……”
她看著白白胖胖的鳳爪,眸子閃過一抹光,手上動作飛快,不過須臾之間便把它們清洗好扔入沸水中。
阿圓也不耽擱,將枇杷剝皮搗成泥,又把金桔去籽、切成小塊備用。她撈出鳳爪,交給一旁打下手的宮女吩咐道:“過一遍涼水、然後去骨。”
“喏。”
她笑嗬嗬地將自己親手釀的白醋倒出,周圍的小宮女們紛紛皺了皺鼻子往後退了幾步。
“真的不用冰糖嗎?”準備食材的小宮女捂著鼻子弱弱問了一句,小臉兒皺巴巴的。
“不用。”阿圓眸中盈著笑意,抬手把泡椒倒入白醋中,連滴汁水都沒剩下。
“把處理好的鳳爪裹好剁辣椒放醋裡醃製,等兩刻鐘拌勻放在一邊就行了。”
“喏。”
酸酸辣辣的味道緩緩飄了出來,小宮女們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阿圓將鍋燒熱,倒入枇杷泥與金桔,小火慢慢熬著,不急不緩,十分有耐心。
不知過了多久,鍋內的金桔塊已經變成半透明的樣子,軟軟地攤在枇杷泥中,帶著一些蜜色,晶瑩剔透的十分好看。
阿圓見羹已熬的差不多了,便盛入白玉碗中放在一旁。
“要不要放在冰裡涼一涼?”小宮女輕聲問道。
“不用,熱的比較酸。”
小宮女:……
阿圓將處理好的草魚在熱油裡滾了一遍撈出,借著鍋中熱油放入蔥薑蒜、花椒與辣椒段熗鍋。接著倒入準備好的酸菜,待炒出香味兒後添了適量的高湯,煮開後將過了油的草魚放了進去,扣上鍋蓋慢慢燉著。
“看著些火。”阿圓揉了揉肩膀,踱步走了出去,剛一出門便撞上了正在訓斥小宮女的姚蘊安。
“說了多少遍了,怎麼隻有你記不得?”
“怎麼了?”
姚蘊安轉頭,一見阿圓立刻興奮起來:“阿圓你入宮了也不與我們說一聲!沒良心!阿尋昨日還想你想的掉眼淚呢!”
“我也是今日臨時決定的!”阿圓笑眯眯地抱著姚蘊安的胳膊笑道:“我此次入宮是要長住的,本是想把手上的活兒忙完就去找你和阿尋的,沒想到這就碰上了。”
“我釀的梅子酒好了,要不要嘗嘗?”
阿圓迫不及待地點點頭:“咱們三個,隻有你釀的梅子酒是最好喝的!”
她說著,偏頭看了看一旁站著的可憐巴巴的小宮女,見她手中端著的東西來了幾分興致:“這是什麼?”
“回雲小姐,這是奴婢煮的酸梅湯,忘記放糖了……”聲音愈來愈小,小姑娘扁了扁唇竟哭出聲來:“奴婢從小記性就不好的,沒有妹妹聰明……母親、母親為什麼要讓我入宮呀……”
姚蘊安心中一軟,覆在阿圓耳邊輕聲道:“這孩子叫衛寒羽,打小就憨憨傻傻的,不得父母歡心。他們舍不得讓小的受苦,便花了銀子讓她頂了妹妹進了宮。”
阿圓看著麵前哭的淒慘的小姑娘,仿若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她緩緩蹲下身子,擦了擦她麵上的淚珠兒,軟語哄著:“阿羽乖,不哭了!阿羽聰明著呢!”
阿圓拿過她手上的酸梅湯仰頭喝了一口,酸得她有些打顫兒。她堆起一抹笑,柔聲道:“阿羽煮的酸梅湯好喝呢!”
“真、真的嗎?”小姑娘抽泣著,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期待地看著阿圓。
“真的!”阿圓捏了捏她的小臉兒笑道:“把酸梅湯都給姐姐好不好?”
“嗯!您若是喜歡,阿羽以後日日都煮給您喝!”小姑娘抹了眼淚,規規矩矩地行了禮,轉身歡歡樂樂地跑遠了。
“你日後的酸梅湯不用愁了。”姚蘊安咯咯笑著,幸災樂禍地看著阿圓。
阿圓欲哭無淚:“我沒想到這孩子這般實心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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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內,滿屋子都是酸酸辣辣的味道,齊淵看著桌上的膳食,掃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阿圓莫名覺得心裡一顫。
“喝些酸梅湯,開開胃。”阿圓笑眯眯地給他倒了一盞酸梅湯,拄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齊淵端起碗盞,剛一湊到嘴邊便嗅到了一股酸味:“朕胃口挺好,不用開……”
說著,便把手中東西放下,拿起銀筷夾了塊鳳爪。
猛烈的酸味兒夾雜著泡椒與剁椒的辣味陡然鑽進鼻中,齊淵隻覺得鼻子一癢,偏頭便打了個噴嚏。
阿圓勾了勾唇角,聲音卻是委屈巴巴的:“你不喜歡嗎?都是我親手做的呐……”
齊淵看著阿圓楚楚可憐的眸子,將鳳爪囫圇吞下,極酸的味道殘留口中還未褪去便開口哄道:“你做的都好吃。”
“那多吃些。”阿圓笑嗬嗬地把盤子往他麵前推了推,靜靜看著他:“明日讓俞神醫進宮一趟?”
齊淵聽見“俞神醫”三個字微微抬了抬眉毛,轉眸看向阿圓好似明白了些什麼:“所以……這桌子醋都是還給朕的?”
阿圓扁了扁唇,小聲囁嚅道:“我不管,我就是吃醋了!你也要吃的!”
齊淵失笑,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兒:“好,朕也吃。”
阿圓聞言,默默將金桔枇杷羹推到他麵前,一聲不吭地巴巴地看著他。
齊淵微微一笑,低頭貼在她耳邊低聲道:
“你今晚可是要宿在養心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