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這裡,工人突然問道。
“你們說幸福是什麼?”
寧微塵:“幸福?”
工人點頭:“嗯,幸福我到現在都沒體會過。”
他古怪的聲音響在漆黑陰冷的地下迷宮中,內容卻讓人不由自主惡寒。
寧微塵想了想,笑道:“這個問題嗎,我可以回答,我現在就挺幸福的。”
工人難以置信:“你現在?”
寧微塵含笑點頭:“嗯。”他自然而然轉頭,用一個親昵但又不是特彆曖昧的姿勢攬住葉笙的肩,語氣溫柔:“跟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幸福。”
葉笙:“……”寧微塵你說話可不可以不要帶上我。
工人神色在黑暗中有一瞬間扭曲。
葉笙扯了下嘴角,低頭看著手電筒的光,冷漠回答了工人的話:“幸福沒什麼標準,活著就是幸福。”
工人沉默很久,訕笑:“哈哈,看來你們都知道幸福是什麼啊。”
葉笙心道,知道個屁。
還不如問什麼是不幸,他從小到大的人生就是完美答卷。
*
舊體藝館地下迷宮的不速之客,今晚遠不止他們三人。
“寧少喜歡清純一點的是嗎?”
謝文慈洗完澡後,穿好睡衣,故意解開兩顆扣子,露出粉白的皮膚鎖骨。他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勾唇一笑,確保自己的眼神清純無辜後,穿著拖鞋,往寧微塵進去的休息室走。
謝文慈抱著枕頭,裝作害怕猶豫的樣子,想好完美措辭,結果話還沒開口。
手一碰到門,門吱啞打開,房間裡空空蕩蕩,竟然沒有一個人。
謝文慈一下子愣住,不在?
半夜三更孤男寡男去哪兒了?!
謝文慈臉色陰鬱,把枕頭重重丟在地上,心有不甘開始挨個敲門。
咚咚咚!
這個時間點大家都睡得很熟,唯有夏文石和陳燦是意外。
“夏哥你這手表我認識,百達翡麗的吧。我表哥也有一塊哈哈哈哈。本來其實我爸也想給我買的,但是我覺得它顏色有點不適合我於是我就沒要了。哈哈哈哈。”
“……”
他的表是江詩丹頓!你是不是隻知道一個百達翡麗!不認識可以不要亂說!
夏文石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他就不該跟陳燦住一間房的,一晚上耳朵備受折磨。
所以聽到敲門聲的瞬間夏文石如同看到救星,眼淚汪汪的地跳起來開門。
“我來了我來了。”
不過打開門看到是謝文慈後,他激動的心就冷卻下來。
夏文石對這個網絡名媛實在是沒有一點好感:“謝文慈,你敲門乾什麼?”
謝文慈臉色難看,三言兩語說完剛才的事。
夏文石一下子瞪大眼:“你說什麼!小葉他們失蹤了?”
謝文慈氣急敗壞:“對。”他就知道小三的兒子肯定也不是表麵那麼高冷!
陳燦跟過來湊熱鬨:“什麼什麼,失蹤了?!”
最後三個人決定去找人。
夏文石純粹是因為不想再跟陳燦在一個房間。
看陳燦打腫臉充胖子,他比他還尷尬。
謝文慈司馬昭之心就差寫臉上。
陳燦想的就更開了,在他的觀念裡,你接觸的圈層決定了你以後的高度。他就喜歡和有錢人玩,這不是嫌貧愛富,而是他情商高,提前給自己打造人脈。所以陳燦快快樂樂跟了過去。
夏文石畢竟是做戶外靈異主播的,眼神好使,很快發現了樓梯下那扇被打開的雜物間。
“靠靠靠,我之前記得這裡的門是關著的啊。小葉他們不會玩探險進去迷路了吧?”
三人就這麼誤打誤撞,也闖入了這個“父親的世界”。
樓梯狹窄低矮。
“這裡怎麼那麼黑啊。”
“好冷。”
夏文石用手機的手電筒打光,扶著牆壁剛走完樓梯,到了舊體藝館地下的廢棄空間,就聽到了一個非常憤怒的聲音。
“你們幾個,乾什麼呢乾什麼呢?!”
謝文慈嚇得臉色一白,他嬌生慣養慣了,還沒有誰敢這麼大聲跟他說話呢。抬眼望去,看到是一個戴黃帽子臟兮兮的建築工人,謝文慈立刻捏著鼻子嫌棄地後退一步。
陳燦也被那股味道熏到了,後退。
夏文石一個人站前方,震驚道:“這位大哥你們那麼晚還在這裡工作啊。”
工人長了一張凶神惡煞的國字臉,手裡拿著鐵鏟,褲腿上還有泥巴,沒有回答夏文石的話,憤憤道:“施工地是你們幾個學生能隨便進的嗎?不像話!”
夏文石急忙解釋說:“不不不,大哥你誤會了,我們是來找朋友的,我朋友失蹤了!”
工人語氣古怪:“你朋友?”
夏文石:“對啊朋友,大哥你有看到我朋友嗎,是兩個很高的帥哥。”
工人奇怪地打量著他,隨後硬邦邦道:“我沒看到。不過我可以幫你們問問,我的兩個弟弟也在這裡,你們跟上吧。”
夏文石喜出望外:“好嘞,謝謝大哥。”
他暗舒口氣,主動拉近關係:“大哥,你和你弟弟這麼晚還在工作啊。”
工人說:“嗯,這裡要重修,時間緊迫,晚上都得加班加點。”
夏文石:“辛苦了辛苦了。”
工人國字臉上掠過一絲古怪:“辛苦有什麼辦法,村裡的井壞了,出不了水,日子過不下去,我們三兄弟必須出來謀生。”
夏文石能說啥,隻能訕訕笑。
工人語氣古怪又低沉:“隻可惜,我們三兄弟都有強健的身體,到現在卻都沒弄明白幸福是什麼。”
夏文石:“???”是他漏了什麼話嗎,為什麼話題突然轉到那麼魔幻的角度去了。
他一頭霧水,兩眼懵逼。
幸福兩個字這也太魔幻了吧。他從小到大隻在童話故事裡看到這個書麵語,比如“從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
於是夏文石隻能硬著頭皮接話:“知足常樂嘛,能吃飽喝足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是幸福了。”
老大惡狠狠道:“不會說話就閉嘴。”
“……哦。”夏文石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