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是真的從來沒在意過他們……
很難形容這種感覺,他們在軍校被人欺負、被人瞧不起,就總想著有朝一日揚眉吐氣狠狠打那人的臉,讓那人跪地痛哭、懺悔地說自己的過錯。
但葉笙沒有……
葉笙並不是以德報怨的聖母,從他在A+級危險地裡表現出來的那種狠厲冷酷就能看出,惹過他的人,連道歉的資格都不會有。
葉笙怎麼會是隱忍的人呢,他在甲板上無視西奧多,在大教室對他開槍。葉笙就算沒有太子妃的身份,也依舊殘暴危險,叫人望而生畏。
……他隻是從沒在意過他們。
F班的人微妙地慶幸,幸好,幸好葉笙從來沒把自己放進眼裡。那些他們嘰嘰喳喳編造的流言蜚語,組小團體自以為是的排擠,在葉笙眼中跟跳梁小醜一樣。
這或許也是他們最後一次,離葉笙那麼近的時候。
因為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新生們都沒看過葉笙的直播,但是光聽簡單的敘述,也知道自己和葉笙的差距。
葉笙的世界,是工會著名的高玩,是鬼神莫測的異端,是無數種聽都沒聽過的異能,是各種腥風血雨、殘忍殺戮。
而不是他們這樣,滿腦子勾心鬥角,攀附權貴,隻為吐一口氣。其實沒有絕對的能力,就算彆人因為權貴多看你一眼也隻是把你當四大家族的狗。有什麼用呢?
“回去吧。”
“嗯,回去吧。”
F班的人,憋紅了臉,紅了又白,最後低聲告彆,無聲散開。
葉笙確實沒把他們放心上,但每個人的反應他都看在眼裡。他雖然沒寧微塵那麼熟稔交際,洞察人心,可在陰山長大的人又怎麼會不懂這些心思呢。周向笛在絞儘腦汁和他搭話,而葉笙轉著鑰匙,杏眸冷漠看著他,思考這類人最後的出路。
異能者的世界,徹底激化了天才和普通人的矛盾。無數人去高階危險地賭命,賭的或許就是逆天改命的機會。就像黑元在【河神祭】獲得奇遇,美杜莎取下【魔瞳】晉升為A。
畢竟,蝶島的異端移植隻針對於軍校學生,針對未來的執行官。
周向笛這樣的“借讀生”,以F班的氛圍裡,估計沒一個人能衝到前一百。
“哈哈,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黑元就跟我說,你很厲害,果然啊。”周向笛儘量讓自己避開葉笙的身份,裝成一個老友的樣子,談一些瑣事,顯得他們關係親密點,不至於太尷尬。
周向笛說:“咱們三個進學校就遇見了,我還想著拉黑元聚聚,不過他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就暫時回去了。”
“黑元這次運氣挺不好的,去的是個神明相關的危險地。”
說到這,周向笛又訕訕一笑。因為他想到葉笙去的也是神明相關危險地,還是世界上排第六。
兩個室友不甘示弱道。
“哈哈,我們當時在競技場的時候,就覺得……”
突然,一聲尖叫打破了三人的說話。
尖叫就是從這棟宿舍樓傳來的。
黑元跟他們一棟樓,葉笙聽到有人哭天喊地道。
“異化!異化!啊啊啊!有人異化了!”
第一軍校都是白紙一樣的新生,異能都沒動用過幾次,【異化】對他們來說是隻存在於書上的內容。而且【生物藥劑】現在也沒發放,見到【異化】除了害怕就是驚恐。
“異化?!”
“異化???”葉笙的三個室友都愣住了。
馬上他們就見幾個人臉色煞白,你推我搡,從樓上跑下來。
周向笛愣住:“你們不是黑元的室友嗎?!”
那幾人大哭:“快去聯係老師啊!聯係老師!找老師要生物藥劑!黑元異化了!”
周向笛唇瓣顫抖:“這……聯係老師,老師也不一定隨身帶生物藥劑啊。”
這聲尖叫驚動了這片樓,所有人都跑了出來。對於新生來說,異化是個很陌生的概念,而且跟異化直接相關的詞其實不是【傷人】,而是【自毀】。
所有異化,最終都會走向自毀。
“快去找老師!”
“不要上去!黑元現在像個瘋子!無差彆傷人!”
“可是老師現在不在學校內啊!怎麼辦!”
葉笙垂眸冷冷問道:“黑元在哪個寢室?”
他的聲音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望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對啊,怎麼忘了,站在這裡的還有位太子妃。
被問的人顫聲說:“6樓,623。”
葉笙點頭,他打了個電話給李管家。
“李管家,帶支生物藥劑過來,送到我的宿舍樓下。”說完,不顧所有人的視線,抬步上了樓梯。
葉笙走得很快,他推開623的門,看到黑元正在抱著自己的膝蓋撕咬,他臉上長出奇怪的鱗片來,像是黑色水蛇。渾身散發出一種潮濕、腐朽的氣息,眼睛充血,表情扭曲,理智全無,他發了瘋似的在自己身上抓撓,饑腸轆轆,在看到葉笙後,聞到活人氣息,又本能地衝過來,想殺了葉笙。
“謔嗤,謔嗤。”
黑元喘著粗氣,眼睛裡瞳孔縮成一個點,以它為中心血網密布。
葉笙沒有讓他靠近自己,把槍拿出來,槍口麵無表情對著黑元。
他在夜哭古村沒有射.出孟紅拂變成的A級子彈。
A級異端毀滅般的靈異威壓,叫黑元齜牙咧嘴退縮。
葉笙冷眼審視他,心想這就是異化啊。
他依舊維持著拿槍的姿勢,而黑元原本也瑟瑟發抖,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寢室空氣裡出現了一種很古怪的氣息。
如果說故事大王的“場”是陰鬱尖刻、冰涼的,那麼傳教士的“場”就永遠是讓人心曠神怡,如登極樂的。
香到詭異。
漸漸地,黑元瘋魔顫抖的表情,被另一種癡迷的神情替代。他眼裡浮現出虔誠來,竟然慢慢跪下,朝著冥冥中某個神明。
“黑元”露出一個笑來。
高高在上的神明以他為媒介,朝葉笙打招呼。聲音沙啞,蒼老,帶著掩蓋不住的血腥味。
傳教士拖腔拉調,難掩恨意。
“你殺了我在紅樓救下的那個無辜少女啊,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