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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怒氣

大早上的才開門,在門口等著想買東西的人進了屋,外麵白底紅字印著供銷社幾個大字,櫃員就坐在裡麵,大部分眉目間就顯現出些與眾不同來。

倒不是說他們的臉和平常人有什麼不同,隻是眉眼深情都淡淡的透出些憊懶來。

大門用紗網支著防蚊子蒼蠅,因為早間的客人多,供銷社的人就把簾子拉掛在了門上,綠乎乎的紗網上布了些黑烏的半點,看上去不怎麼乾淨。

他們的熟人在裡麵的櫃台裡,也是上爻村人,算是從小和齊明安一起長大的,齊明安雖然和大多數的人的關係都疏離寡淡,但是至少還算是有三兩個童年玩伴。

不管小時候的關係是怎麼樣的,長大之後,彼此之間還是有些許的臉麵,隻是收賣東西這一樁小事,還是好辦的。

在上爻村的時候齊明安倒是從來也沒說過自己有什麼比較要好的朋友,宋梔也隻對原文中那幾個出過場的人有些許的印象,僅限於名字。

隻是不知道眼前的這個,是不是當時其中的一員。

他們的車放在門口,齊明安牽著宋梔的手往裡麵走,宋梔一麵跟著,一麵也在觀察這個地方。

一進門,就是一個賣香煙的櫃台,櫃台下放著些白色黃色包裝的香煙,宋梔和那櫃台貼的近,打眼一看就看見了黃底帶梅花枝的梅花牌香煙和擺的齊齊的金色燧石打火機。村子裡的老年男人們大抵都抽煙,隻是他們抽的大多數都是自己卷的煙葉,煙大勁大,像是這樣的,看上去就不便宜。

帶著白套袖的中年察覺到她的目光,由趴著的姿勢直起身子來,瞟了一眼他們,拿著抹布擦著櫃台。

供銷社什麼都賣,小到針頭線腦煙酒糖茶,大到衣服布料縫紉機,雖然東西的樣式說不上是全乎,但是東西是真的不少。穿著統一製作的製服的供銷社的工作人員在正在櫃台後麵坐著,櫃台裡擺了些包裝極有年代感的東西,櫃員的後麵擺的滿滿。

這個時候人算不上是太多,大多數的人都忙的很。

目前東西自是不愁賣的,就是看他們手裡有沒有票了,連買塊肥皂都得要票,買塊豬肝不僅僅要票,還得要醫生的處方的時代,這也是個無奈。

齊明安認識的那個算是縣裡供銷社的一個小小的管事的,管得就是倉庫進貨,齊明安有了這層小小的關係,滿地裡的瓜算是找了個正當的營銷。

小管事的坐的櫃台和賣日用品的櫃台挨著,他更自在,安安穩穩的坐著,間或喝一口冒著熱氣的茶,一見齊明安過來了,臉上也堆了一些笑,油滑的浮於表麵,宋梔看了微微一皺眉,她一點也不喜歡眼前的這個人。

“今年的也運來了?”兩人簡單交談了幾句,小管事的半閉著眼睛喝茶,眼皮都不翻,看上去高高在上且漫不經心。

供銷社現在看來還是個鐵飯碗,能進來工作的也不是什麼一般人,苟三雖然是出自上爻村,但是家裡有些許權勢,很早之前就搬到縣城裡住了。

能坐上有一點點小權勢的這個地位,自然是覺得和莊稼人是不一樣了,所以說是童年的玩伴,但是兩人之間也是肉眼可見的生疏,。

說了沒有幾句話,他就住了嘴,又抿了一口茶,呸呸的吐了幾口茶葉。

不一會他的眼珠子就時不時的往宋梔的身上飄,宋梔雖然穿的衣服算不上是好,但是皮膚又嫩又白,嘴唇紅潤,下巴微尖。

一雙眼睛微微上挑,眼珠黑亮如點墨,看著人的時候便是不笑,眼睛中都帶著三兩分的笑意,晶晶亮亮。

滿莊上的大姑娘小媳婦再找出一個比宋梔更漂亮的難了,她看上去可比城裡的姑娘更像城裡的姑娘,任誰也不能說出一個不好來,至少見過宋梔的,都誇齊明安是有好福氣。

再差一點的就是暗暗的羨慕的咂咂嘴,說宋梔可真是一株鮮花插在牛糞上了,甚至在背後早早的斷定宋梔遲早會跟彆的男人跑了。

眼下這個人似乎也是這麼想的,剛剛坐的好好的,見宋梔來,直接就站了起來,眼珠子轉來轉去的看宋梔,眼神裡總是帶著幾分的不懷好意。

這樣的眼神宋梔並不陌生,村裡的懶漢看那些小寡婦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眼神,而她雖然丈夫瘸著,但是丈夫是個常常下地的青年人,自然是沒有不長眼的撞到她身上來。

頭一次有人用這樣毫不遮掩的不帶善意的打量目光看著自己,宋梔皺著眉頭,如芒在背。

“你!”感受到這種不善,宋梔滿臉怒容,剛想說話,卻被齊明安按住了,把她往自己身後藏了藏,宋梔微微側著身子,被擋的嚴嚴實實。

宋梔揪了揪他背後的衣服,心裡的氣下不去,這樣的流氓,要是在原來,她直接開口就罵。

可他是個小管事的,管著他們賣瓜的事情,宋梔怕這件事涼了,耐著性子沒出聲。

齊明安臉上浮現了也很明顯的不悅,看見他臉上的表情不大好,小管事的就把茶杯放下了,嗬嗬的笑了兩聲,說道:“明安啊,這是誰啊。”

話語中再也沒有了剛開始的高高在上和生疏之感,就好像是兩個很好的朋友許久沒見麵的寒暄。

他從未見過宋梔,驚異於她的好看,也可能是浪蕩慣了,並未有半點收斂。

宋梔卻微微有些驚訝了起來,看來雖然說是童年玩伴,但是二人的關係還真不能算是特彆好,要不怎麼連齊明安結婚的消息都不知道呢。

“我媳婦。”齊明安聲音淡淡,埋著一絲絲的陰霾,臉上的表情收斂下去,微微抬起下巴,嘴唇緊抿。

“哦哦……是弟妹啊。”小管事的點點頭,重新又坐了回去,咂摸著嘴,雖然話語熟稔,卻歪著頭像是想從齊明安的身上鑿出一個洞出來,目光格外的肆無忌憚。

他比齊明安要矮一些,也穿著白襯衫和皮鞋,看上去斯斯文文人模人樣的。頭上用摩絲打的油亮,一臉的笑容,隻是笑意不達眼底,眼珠泛渾,看上有些許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