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離開春不遠,也意味著張嫣又長了一歲,十二歲雖然也還不算大,但放在尋常百姓家裡,已經是談婚論嫁的年紀。
周禮說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說的不光是周朝,而是周朝之前兩個朝代的習俗,相比弱冠的年輕人,姬鳳那樣吸引力極強的男人才更符合妲己的審美,她的第一個男人性格像嬴昭,外表像姬鳳,之後的也大抵逃不過這個模板。劉盈這樣的好人,她還真是沒什麼興致。
v384得了妲己的保證,心裡才算是安慰了一些,其實如果麵前的不是妲己,它可能要采取更加激烈一點的措施,好吧,要是有得選,它也不想要妲己這種宿主。它始終是個被製造出來的係統,完成任務才是它的唯一目標,妲己前幾個世界幾乎可以說的上不務正業,甚至是在靠著自己的魅力投機取巧。
然而狐狸就是這樣一種懶惰隨性,又極為聰明狡猾的生物,能用一分力做到的事情,除非努力一點還更有更大的收益,否則它們不會花費一絲一毫多餘的精力。
呂後倒是沒有因為審食其的事情怪罪於她,畢竟當時白芷已經很儘力地把事情壓下去了,簍子出在劉盈的身上,她都不清楚自家這個兒子什麼時候對未央宮有了這麼強的掌控力,即便嫣兒沒說,他也還是知道了。
出乎意料的,呂後沒有生氣,也沒有惱怒,甚至有意識地放開了一些權柄,這和張嫣所見的完全不同,妲己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一個女人隻要沒有狠心到一定程度,總是會對自己的子女抱有期望,原先的劉盈是個見到人彘都能嚇出一身病的文弱帝王,呂後自然不敢放權於他,可一旦讓她見到了兒子強勢的一麵,雖然也會有一些被□□的擔心,但為人母,她還是會為了兒子的強勢而高興。
這就讓妲己有些意興闌珊了,她是個天生地養的靈物,不識父母,也不曾有過讓她甘心為他生兒育女的男人,她完全不能理解人對父母子女的付出,若是呂後一直這麼狠下去,她反而會覺得瀟灑。
自然,妲己這麼覺得,張嫣不能這麼覺得,出了審食其的事情,劉盈麵對呂後的時候不免多了幾分不自然,連帶著張嫣也該小心翼翼。
一個冬天忙碌又清閒,很快開春,也到了妲己要被送走的時候,劉盈看起來是鬆了一口氣的,妲己知道是為什麼,她也很無奈,一個正常的男人需要紓解,她無心打破和他的關係,自然也沒有一定要占著他不放的心思。
但他自己放不開,偶爾去妃嬪宮裡臨幸也大多是敗興而歸,讓她都有些懷疑張嫣記憶裡那個荒唐到男女不分的帝王是不是眼前這個多看了幾眼侍女被她發覺,都要故作正經地彆開視線的男人。
張嫣的身份還是太尷尬了,妲己自覺任務還沒有完成,但又一時找不到留在宮裡的借口,想來想去也就懶得去想了,跟著魯元公主上了馬車。
皇後自然是不能休的,雖然這場婚事來得荒唐,但再怎麼說,這也算是宣平侯的臉麵,呂後隻說皇後有疾,將張嫣送回宣平侯府,用的並非是她本來的身份,而是假稱故人之女,上門投奔。
其實更簡單一些,直接說是私生女,妾生女,哪個都比這個要自然,但如今是身份姓氏代表一切的時代,等到宮裡的皇後“病逝”,張嫣就要靠著這個身份過一輩子了,雖然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是怎麼回事,但必須講究這一點。
回去的路上,魯元公主一直緊緊地抓著妲己的手,像是握著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她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要憔悴,但雙眼卻亮得驚人,妲己順從地被她抓著手,過了一會兒,又被帶進懷裡緊緊抱著不放。
“阿嫣受苦了,受苦了……”魯元公主叫著張嫣的小名,聲音微啞。
妲己輕輕地蹭了蹭她的脖頸,乖巧地說道:“沒有受苦,就是想阿母了,還想爹爹。”她沒有說張嫣的兩個兄長,他們不喜歡她,而張嫣也並不是很喜歡這兩個庶出兄長。
魯元公主自然是注意不到這一點的,雖然弟弟已經做出過保證,但這麼多天宮裡宮外都在說皇後得了獨寵,而彤史那邊,這兩個月也確確實實沒有了弟弟寵幸妃嬪的記錄,她不斷地回想起來張嫣的生母,那個幾乎讓人不敢直視的美姬,也是十二歲被夫君從一位秦國貴族的手中買下,直到死,整整獨寵了五年,如果當年父皇見到的是她,大約她會是另一個戚夫人,而不是下場淒慘的趙姬。
對觸手可得的女人,男人能有幾分自製力取決於他的性格,但對觸手可得的絕色美人,隻要是個正常的男人,他的自製力就恒等於零。從前嫣兒是弟弟的外甥女,可她把話說破之後,嫣兒就是個妾生女,弟弟這些天,真的沒有碰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