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步子一頓,他有些疑惑,但到底沒有多想,把那件衣袍仍舊放回原位,斟酌了一下,取了一件比其餘衣物略微厚實些的紅色裙裳。
妲己半攏著錦衾坐起身子,媚眼宛若盈盈秋水橫波一道,玉指輕勾,從拂曉的手裡勾出那件顏色鮮豔的裙裳,拂曉背過身去,隻聽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妲己穿上了衣服。
因為沒有裡衣的緣故,那襲本就輕薄的裙裳貼身穿著,很能勾勒出玲瓏的身段,領口微微開著,露出一小段精致的鎖骨,極致的豔紅映襯著白皙的肌膚,幾乎讓人移不開眼。
拂曉就是那幾乎之外的一個,他沒有多看,隻是在轉身離開的時候多說了一句,道:“三日之後,王城門口,我會等你一日。”
剩餘的話他沒有多說,但妲己也明白,這是答應了的意思,她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就不怕這件事情傳出去,多生十張嘴也說不清楚了嗎?”
拂曉沒有回答,明明是一身再尋常不過的衣裳,背著一把燒焦了的傘,他的背影卻一點也不像是個落魄的遊人,反倒清雋絕世,幾成驚豔。
青龍山一戰的動靜並不算大,至少比起先前拂曉和金望老龍騰王城一戰要小得多,這也讓青龍國君鬆了一口氣,畢竟青龍國地方不大,能成為標誌的山峰也極少,青龍山更是因為遙對青龍宮,一向被尊位皇室象征,要是毀於一旦的話,損失也實在有些大。
帶著一眾官員和宮人在山腳下足足等了一日,青龍國君也沒等到人,就是起初兒子進去的時候有些鬥法的聲響,後來不知怎麼地就沒了,他又是擔心又是不安,幾次想派人進去探看情況,但又怕天人境武者鬥法,傷及無辜,簡直急得團團轉。
龍嶽帝國的使者也來了,畢竟這對戰的兩位裡麵有掛名在他們帝國之下的大帝,對此倒是十分不解,隻是先時不好多言,直到日暮西山,才開口提醒道:“國君,會不會是對戰早就已經結束,不如派人進去看看?”
青龍國君搖頭,見龍嶽帝國的使者麵露不解之色,他也有些不解,直言道:“萬一進去的人被誤傷到了怎麼辦?”
這……倒是從前沒人想過的事情,龍嶽帝國的使者一時無語,不過看著青龍國君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也沒有再說什麼,就這麼一直等到月上中天,宮裡忽然有人來報,說是公主已經回去了。
自從變幻了女身,無論是太子自己還是國君,都下令讓舉國上下統一口徑,不稱太子隻稱公主,看著青龍國的文武百官連帶著青龍國君都對那聲公主沒有多大反應,龍嶽使者麵上繃緊,心裡卻是忍不住歎息。
一位堂堂的大帝,天人境武者啊!不說揮手之間翻雲覆雨,也是能更改一界格局的存在了,就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簡直就成了個瘋子。
是的,瘋子,路風不止一次這麼在心裡想著,他自幼父母雙亡,遇名師得以年少成才,又逢機緣成就少帝之身,一生之中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方大帝,呼風喚雨,至於天人境武者都在追求的踏破虛空,因為和他距離實在太遠,暫時不作考慮。
可就是這麼個幾乎是他人生唯一目標的心願,如果達成的代價是像江北宸那樣喜歡男人,把自己弄成個妖妖調調的女兒身,他寧願立刻選擇去死。
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想象和一個男人卿卿我我是什麼感受,偏生那個江北宸的眼珠子就是盯在男人身上不肯錯眼的,他戰戰兢兢卻又無可奈何,好不容易江北宸看上了彆人,那個人還是個瞎的,正好天造地設湊一對去了,現在竟然還要把他帶在身邊!
路風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色白了又紅,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陛下,你們兩人同遊,帶上我不合適吧?”
妲己奇道:“有什麼不合適的,你腿腳快,做事機靈,說話也順耳,帶著隻有方便。”
合著我堂堂武靈境十階的少帝,在你眼裡就是個跑腿的下人嗎!路風心裡把妲己撕成了碎片,麵上還是不能露出一絲抗拒的神色,強擠出笑臉來,說道:“陛下看重路風,是路風的榮幸,隻是陛下想想,如今大局未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那不長眼的看陛下不在,欺到我們青龍國的頭上,有路風在這裡坐鎮,就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大小也能撐到陛下回來。”
“倒是有些道理……”妲己似笑非笑地說著,緩緩從上首起身,路風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然後他就聽見那道輕柔婉轉的女聲在自己頭頂上方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