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寧樂公主看到皇帝溫和的麵色,卻是不容拒絕的眼神,站起身來,抹過眼圈,捂著臉便衝了出去。
“公主殿下……”
寧樂公主奔回到自己的宮殿中,看著跪了滿地的宮人,她隨意擺擺手,很快偌大華麗的宮殿隻餘她一人。
來到書案前,一雙還泛著水氣的明眸閃動不定。
片刻後她取出泛著淡淡黃色的符紙,無視桌上已磨好的墨汁,取出一小碟淡紅色泛著腥臭的古怪印泥。
再從隨身荷包拿出印章。
淡黃色的符紙被輕輕一甩,嘩啦啦的聲響化作了一隻紙鳥。
用黑色墨汁點上兩點,便栩栩如生,紙鳥便扇動著翅膀朝外飛去。
周圍的宮人都視若無物。
“靈氣外溢,這等大補之物,定要收入囊中。”
*
“那膽大的小子如今怎樣?”
皇帝拿起一個折子,淡聲問道。
身旁的內侍首領當下彎腰稟道:“回陛下,仍是在所憑的屋中每日讀書,未曾出門。”
皇帝輕哼一聲,“倒是耐住性子。”
身旁的人便不敢應聲。
當今天子以仁慈治天下,聽得臣子諫言,縱使有被衝撞,也隻是輕輕責罰。
所以還真沒有要對一個小小探花郎多計較。
畢竟孝道僅此皇權之下,小小文臣直麵天顏,不為榮華富貴所誘,直言不諱,也算是赤誠性格。
哪有皇帝勉強小小的子民娶下自己的公主。
但是皇帝不計較,也不代表他心中沒有會對那小子看不過眼,所以晾了他許久。
批了個奏折,不鹹不淡的吩咐,將本可入翰林將來當京官的探花郎外放到小小旮旯地做末等的小官。
很快旨意便傳到了宮外,處於風口浪尖的李之然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幸災樂禍之人不知多少。
也有一身傲骨的文人推崇探花郎的高潔品質,所以關於李之然的名聲可謂兩極分化。
但不管怎麼樣,還是很少有人膽敢在此時靠近疑似被一國之君不喜的李之然。
董生倒是夠朋友,他此時也已是考中進士,雖是莫等,但如今還未到而立之年,也算是年輕才俊。
“本是多大喜事,堂堂公主愛慕,本朝可沒有駙馬不可入朝為官,但……”
董生繞著李之然不斷打圈,搖頭歎息。
再眼看李之然靜默無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作出輕鬆笑臉。
“月娘一心護持你,若是沒有月娘,我們這些一同上京的考子早已命喪山林,屍骨不全,何等淒涼!
李兄滿腹才華,月娘更是有神秘莫測之能,你們一同上任,也能做出實事,不愁沒時機升官發財。
就算真的沒有,於那當地有如花美眷相伴,也不妄來這人生走上一趟!”
董生捧出一壺溫好的竹葉青,往兩個酒杯都倒滿酒,兩人舉起同時一碰,一飲而儘。
他也外放為官,這對他已經是最好的前程,兩人這一,彆怕是以後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正式餞彆酒飲後,董生趁著酒性高歌一曲,驅散沉重又感傷的氛圍,二人便分彆了。
唐安掀開門簾進來,帶著笑問道:“郎君可是怨月娘?”
李之然將酒壺酒杯放好,起身搖頭道:“能有今時今日多虧月娘扶持,從不是有半分虛言。
無緣上京趕考,甚至沒有遇到月娘我不過是一窮酸秀才,此生能夠考得舉人,已是所想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