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酣然入夢,我會以最無聲無息的方式為你們除去將要麵對的痛苦。”
“就是在人睡著後,把他們殺死?”時玖明白了軒寒的瘋言瘋語。
“成為同伴不好嗎?”軒寒說這話的時候,身後那些蒼白而麻木的人影漸漸向他靠近,風勢中夾雜著的雨勢也越來越強,甚至開始向一開始的暴雨靠近,“這座山雖然容不下活人,我們卻可以在這裡生活得很好。如果你們希望的話,甚至可以在加入我們之後,繼續進那座酒店休息。”
雨越下越大,夾雜著風,夾雜著枝葉,甚至夾雜著泥沙,讓時玖之外的兩個輔助醫者痛得忍不住閉上雙眼,更顧不上再次淋濕的衣物和頭發。
“雖然這座山總是被狂風暴雨包圍,但隻要成為我們的同伴,就不用擔心這該死的風雨。”軒寒在狂風暴雨中依舊平靜地直視著時玖他們,“說了這麼多,相信你們能夠理解。”
“我們已經身在雨中,又何必在意淋濕?”
……
不得不說,如果不是時玖知道這是個遊戲,而且是一個麻煩死了的劇本,他說不定真的就被軒寒說的那些話說服了。
“很感人,但抱歉,我們還是得下山去。”風雨中,時玖轉頭看了看程千柔和顏茵茵,萬幸這兩位女性臉上並沒有露出被說服的迷茫表情,畢竟玩家的優勢之一就是分得清現實和虛幻……至少大部分時候應該是這樣。
緋色的雙眼又轉而看向軒寒和他背後的“同伴”們,時玖可以看見軒寒的身體中存在著一枚顏色並不怎麼討喜的精魄,而後麵那數不清的麻木“鬼”影,幾乎每個身體裡也都存在著黯淡淺灰色的精魄,就像他們的表情一樣沒有生機。
軒寒說隻要成為同伴就可以在山裡生活得很好,但如果真的如此,為什麼那一個個“鬼”影依舊麻木得像是行屍走肉?
這些行屍走肉之中,又有多少人和這會兒的玩家們一樣,在數量壓倒性的襲擊下不得不選擇屈服?
這些“同伴”真的開心嗎?
“還是要下山去嗎?這倒也並不奇怪,時不時總有人會做出這樣的選擇。”軒寒並不吃驚時玖的選擇,“放心,等你們也成了同伴,就會明白我們的用心良苦。”
說著,軒寒直接關閉了手中的手電筒。
樹林裡唯一的光亮消失不見,無法適應完全黑暗的雙眼一時間什麼都看不清楚。而風聲和雨聲又將樹林裡一些本能聽見的細小聲音全部遮蓋,樹林裡的玩家在這一刻突然體會到了失去視覺和聽覺的痛苦,明知道軒寒和上百個“鬼”影就站在他們周圍,卻根本看不見他們在哪裡,更無法用聽覺來分辨他們的動靜。
“彆反抗了。”黑暗中傳來軒寒的聲音,“看看你們那邊的人,再看看我這邊的同伴,反抗還有什麼意義?為什麼總是不肯去選擇輕鬆而且沒有痛苦的那條路呢?”
“在我的家鄉,投降可是一件比死更痛苦的事情。”時玖的語氣漸漸認真了起來。
在這樣的黑暗樹海之中,時玖卻準確地擋住了一個想要趁機偷襲他的麻木人影,毫不猶豫地伸手“破壞”對方的身體,直接取出了一枚他並不怎麼感興趣的土灰色精魄石。
他可以感覺到這些麻木的“同伴”並不像軒寒說的那麼喜歡“同伴”生活,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些“同伴”就這麼聽從軒寒的命令來襲擊他們,就不值得同情了。
比起暫時沒有什麼用處,顏色也不怎麼漂亮的精魄石,時玖更感興趣的是黑暗中漸漸飄落在地的百元大鈔。隻可惜如果時玖現在伸手去觸碰,恐怕會讓那張錢和襲擊他的人影一樣被破壞消失,所以隻能眼睜睜看著白花花的錢落到了泥濘地裡。
心疼。
就算現在動手去撿,恐怕也會不小心把錢“破壞”掉。
“你……”軒寒顯然也能夠在黑暗中看清楚時玖的動作,但又根本看不清時玖做了什麼,隻能眼睜睜看著背對他的“同伴”緩緩倒在地上,本身就已經不再是活人的“同伴”,或者說是被困在山裡的怪物,倒地之後就漸漸溶於土中。
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個眼鏡小子做了什麼?!
他的手上根本什麼都沒有拿,他到底是怎麼解決掉對方的?
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瞬間襲來,軒寒猛地睜大眼睛,伸出手指指向時玖:“先把這個戴眼鏡的小子解決掉!”
在軒寒的命令之下,那些行屍走肉一般麻木的怪物直接向時玖衝了過來,就連一開始衝向顏茵茵和程千柔的怪物,都轉道向時玖襲來。
“快走!”一直保護著顏茵茵的齊斌像是也能夠看見發生了什麼一樣,趁著那些怪物轉道的空隙,趁著有時玖這個誘餌,竟然直接帶著其他兩個輔助醫者找到了沒有怪物攔路的方向,就這麼奮力拖著兩個人衝了過去。
軒寒看到了齊斌的動作,卻隻是嘲諷似地笑了笑,並沒有在意,就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現在最大的目標,就是儘一切可能先把眼前這個詭異的眼鏡小子解決掉。
畢竟,一切都是為了他們好。
“這樣也好。”時玖也看到了那幾個逃走的身影,不過這樣一來,這些怪物就都是他的了,掉落的道具也都是他的了。
這麼想著,時玖的臉上反而多了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