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怎麼好像很吵鬨?”剛剛走進朋友季修名下的酒吧,楚歸舟就聽到外麵傳來喧嘩的聲音。
“好像有人在巷子裡發現個半死不活的外國人, 語言不通, 沒有身份證明,沒有手機, 身上連一毛錢都找不到,據說可能是偷渡的。我看他們都在看熱鬨就順便報了警, 剛才已經有救護車把傷者帶走了。”幫助過時玖的遠程射手表情有些無奈, “現在應該還在討論那個外國人究竟遭遇了什麼吧?”
“半死不活的外國偷渡客?”
楚歸舟記得外麵站著很多依舊在圍觀的人, 就算不會說多門外語也得有個會用翻譯軟件的人。但在那麼多人的情況下還能造成語言不通的局麵, 對方可能真的是來自一個生活貧困必須偷渡到其它國家才能繼續生存的邊緣小國。
“都是為了生存吧。”楚歸舟想象了一下這樣的人可能會有怎樣糟糕的經曆,然後無奈搖了搖頭, 暫時將這件事情拋在腦後。
“是啊, 你是沒看見那個外國人的樣子, 比我們這些混噩夢世界的還要慘得多。”季修也沒打算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隻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楚哥, 你最近有遇見我跟你說過的那兩個新人嗎?一個叫時玖, 時間的時,大寫的玖。另一個叫半夢,應該是化名。”
跟著季修走到座位上坐下後,楚歸舟端起準備好的茶水喝了一口。
楚歸舟這個人在玩家的圈子裡有一定知名度, 再加上本身很厲害, 所以很多玩家在遊戲裡認出他之後都會“楚哥”“楚哥”地喊著, 這甚至讓一些玩家以為楚歸舟早就已經有了他自己的小團體。
這年頭, 知道楚歸舟本性其實是獨行俠的人, 似乎真的越來越少了。
不過季修這家夥對楚歸舟來說也確實算是一個難得的朋友,畢竟他不纏人也不會四處惹麻煩,在爾虞我詐的玩家環境中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好人。所以楚歸舟時常會來他名下這家獨特清靜的酒吧坐一會兒,大部分時間隻是喝茶,偶爾喝醉了也能在這裡享受專屬的房間。
就是走廊儘頭那間時玖同樣熟悉的房間。
但熟歸熟,楚歸舟聽到季修提起“時玖”這個名字,還是挑眉問了一句:“你很在意那兩個新人?”
“怎麼能不在意呢?明明是應該帶著他通關的資深者,結果卻在遊戲中途因為受重傷而昏迷過去,真的是太糟糕了。”季修微微皺眉,“更讓人在意的是,噩夢世界並沒有判定我任務失敗,也就是說當時被我拋在車廂裡的兩個新人自己完成了新手關卡。應該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那個新手關卡的難度,我也的確想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可能是遇到了很厲害的新人吧。”楚歸舟淡定地喝著茶,並不像季修那麼糾結。
畢竟,如果有那個妖精在的話,新手關卡的難度怎麼可能困得住他?
“對了,楚哥,你鬼屋的新項目怎麼樣?我可是迫不及待想要去嘗試一下了!”季修笑了笑,轉移話題,“不過說實話,你那個想法雖然在我看來挺有趣的,但現在的遊客可能不喜歡那種太有深意需要去理解的東西,所以比起你的新項目,他們更喜歡滿臉是血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女鬼。”
“無所謂,我隻是希望我的鬼屋變成我想要的樣子而已。”楚歸舟攤了攤手,“不過我對雕刻設計的要求確實有點高,找了好久才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找到了合適的人,以對方的能力,說不定再有半個月就可以看到完整的作品了。”
“能被楚哥看上的,得是多厲害的大師……多貴的價格啊?”季修似乎對楚歸舟的性格非常了解。
“雖然對方不願意透露名字,不過從能力來看確實是當之無愧的大師,無論多少錢都是值得的。”楚歸舟不假思索。
“就為了一個不賺錢的主題鬼屋?我記得楚哥裡在噩夢世界打怪好像不怎麼掉落現實貨幣吧?”季修不禁嘀咕起傳說中的歐皇,“不愧是楚家的人。”
“我隻是個鬼屋老板而已,花的也是自己賺的錢。”楚歸舟喝完茶,表情變得認真起來,“我今天從噩夢世界離開就直接過來,是有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我們認識這麼久,楚哥你直接開口就好。”季修拍了拍胸脯。
“我知道你這家酒吧是玩家圈子的其中一個交易點。”楚歸舟環顧了一下四周,似乎是想要看看這個清靜的酒吧裡藏著多少身份是噩夢世界玩家的人,“如果有人想要出售術士和輔助職業的道具,隻要是除了法書和醫書之外的道具,無論是什麼,無論多少錢都幫我買下來。”
“這沒什麼問題。”季修雖然應下,臉上表情卻有些疑惑,“術士的道具我可以理解,但為什麼要收購輔助職業的道具?”
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季修突然臉色古怪起來:“楚哥,你該不會真的想要接受那個程千柔吧?那位驕縱的小姐除了臉還算可以之外,哪裡還有什麼優點?以你的身份應該見過不少比她好看的吧?”
“和她沒關係。”楚歸舟看了季修一眼,“你照做就行了。”
季修在楚歸舟的眼神下趕緊舉手投降,但還是用很小的聲音嘀咕著:“那天你帶進貴賓休息室那位,就比程千柔好看幾百倍。”
楚歸舟平靜地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茶,什麼都沒有說。
……
酒吧附近發生的事情,時玖自然不可能知道。
他隻是還記得自己和軒寒的“約定”,一回到圖書館就取出軒寒那枚土灰色難看的精魄石頭,又從辦公室的抽屜裡找了個皺巴巴的透明塑料袋,把精魄石頭裝進去後又打了個死結,上樓打開教學樓天台的門之後,就直接把紮緊了的塑料袋掛在高處的一枚釘子上,可以以絕佳的視野看到蔚藍的天空——可惜今天多雲。
雖然之前告訴顏茵茵輔助職業可能有其它方向,但時玖自己卻並不打算去嘗試。
做個單純的輔助醫者不好嗎?
對於自己一開始就設定好的目標,時玖自己可不打算改變,反正他有的是自保的能力。在擔心自己之前,還不如擔心一下噩夢世界裡的怪物們有沒有自保的能力。
還有軒寒掉落的那把“隱者羅傘”,時玖這會兒除了在遊戲裡見到一些玩家之外,再沒有途徑接觸其他玩家。之前時玖也想過問其他玩家要個通訊群號之類,但上一個遊戲的機製卻讓時玖希望落空。
時至今日,時玖一共參加了三次噩夢世界的遊戲,平均下來差不多兩周就要進遊戲一次。
所以想了想手上還沒完成的雕刻工作,時玖覺得他可以在下次進遊戲前把工作完成,這樣一來就有足夠的時間進行細節的打磨和修改。這樣一想,時玖身上的擔子倒是小了不少,甚至連續幾天從圖書館下班後,都用遊戲裡掉落的錢去附近的蛋糕店買點好吃的點心。
這天時玖剛從蛋糕店買了一袋小麵包和一整盒巧克力蛋糕,準備繞路回學校安排的宿舍的時候,在學校附近商業街上看到了一個外表落魄的男人。
之所以會注意到那個男人,一是因為對方雖然從頭到腳灰撲撲的,但還能辨彆出淺金色的頭發。每次看到這種發色,時玖就會想起曾經在戰場上殺死許許多多族人的所謂“神”族,那個種族最讓人頭疼的就是可怕的身體愈合能力,以及他們那些所謂貴族才擁有的“活死人肉白骨”的治療能力,就算被時玖的族人破壞到隻剩下身骨,那個種族都有辦法讓他們的族人複活。
“破壞”和“恢複”,他們這兩個種族從一開始就注定拚個你死我活。
就連時玖的血脈父親和九個同父異母的兄長,都是在和他們的戰場上中計去世的。一直到時玖登上王座,他所擁有的力量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成長之後,才讓戰場的局麵開始逆轉。
後來那個種族就變得低調了很多,對於不習慣政事的時玖來說,那個種族簡直算是銷聲匿跡,完全不像當初屢屢戰敗的魔族那樣,就算隻剩下最後一個魔族族人,也要在戰場上堅持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