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玖的夢境, 其實有些複雜。
他的所經曆的漫長歲月並不是他如今這副年輕的外表所能夠描述的,事實上就連那些被他稱為老爺子的魔族高層, 外表也不會顯得蒼老,有的甚至偶爾會拿著糖果在外麵蹦蹦跳跳裝嫩。
經曆的多了, 很多過往的經曆就會在時玖的夢境中呈現出來。
比如童年與母親在矮屋相依為命的日子,偶爾叛逆想要尋找親生父親,卻被途中遇到的同父異母兄長戲耍。
比如登上王座前的晚上,母親默默為自己補縫著可能再也沒有機會穿上的那些童年衣服。
再比如那個隻有活下來才能宣告勝利的無儘戰場, 戰場上的角逐和天邊染上血色的紅霞,日日夜夜皆是如此。
這些過往的記憶時不時就會進入時玖的夢境。
最近的一個夢, 好像就是關於戰場的吧?
“這位小哥,你呢?”坐在那邊的楚逸明似乎因為其他玩家的配合而滿意地點了點頭,但很快就看到了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的時玖。
注意到時玖沉默地坐在那裡,不打算像其他玩家介紹自己, 楚逸明就又問了一句:“想到什麼都可以說一說。”
“我和崔俊一樣。”時玖想了想, 還是看向剛才那個說自己喜歡看的男生,“我也很喜歡看一些,而且大部分都是異世界類的,比如神魔之戰或是魔王神王之類,所以做的夢裡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世界觀,希望到時候大家不要覺得太奇怪了。”
程千柔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了一句:“沒想到還挺喜歡做夢的。”
楚逸明好像並沒有聽見程千柔說什麼, 隻是低頭思忖了一會兒, 然後說:“這麼看來, 我們即將要麵對的夢境, 與其說是大家做的夢,倒不如說大部分是來自和電視劇的虛構產物?這樣的話,夢境裡的危險和怪物,很可能與我們玩家自身的經曆關係不大,說不定會出現很多天馬行空的東西。”
楚逸明說的倒不無道理,他自己和那個叫高蘭的女白領的夢境,倒是有可能和他們自身經曆有關,但喜歡看電視劇的程千柔、喜歡看的崔俊還有同樣“喜歡”看異世界的時玖,他們的夢境格局卻有可能非常大,直接出現一個團隊戰那樣的地圖都有可能。
“這種情況還挺難辦的。”楚逸明皺了皺眉,“如果噩夢世界足夠狡詐的話,甚至可以把這一個遊戲當成幾個遊戲來玩,我們甚至有可能需要馬不停蹄地通關好幾個噩夢副本。”
“應該,應該會有一些通關的便捷方法……吧?”女白領高蘭想了想,“畢竟我之前參加的很多遊戲都是這樣,雖然我本身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但同行的玩家但凡能冷靜下來找的,好像都能夠找到一些方便他東莞的線索。”
“捷徑?我能想到的捷徑可能就隻有解決掉做夢的那個玩家,不過我相信大家應該都不會願意看到那樣的情況發生。”
楚逸明說著,又搖了搖頭:“夢境這種東西太過於虛無縹緲,在夢境中發生什麼事情都有可能,所以邏輯性比較強的東西很難存在於夢境中……畢竟沒有人會和自己的夢講邏輯。”
“但這是普通模式。”時玖適時提了一句。
楚逸明愣了一下,然後像是想通了什麼一樣,說:“對,是普通模式,最近困難模式的遊戲經曆多了,倒是很久沒有遇到普通模式了。”
“是普通模式的話,會有什麼不一樣嗎?”叫崔健的男生小聲問了一句,“夢境不還是夢境嗎?”
“普通模式的話,難度肯定會下降。”楚逸明解釋說,“根據我們的推論,這種幾個夢境組合起來已經很有難度了,如果在夢境中存活又要推理又要對付怪物的話,那至少也得是困難模式。”
“也就是說,要麼是推理模式,要麼是打怪模式?”崔俊有種鬆口氣的感覺。
“我更傾向於……嗯,你說的打怪模式。”楚逸明點了點頭,“就是用我們所選擇的職業和我們手上的道具,暴力突破各個夢境!就像我之前說的,夢境這種東西,根本就不能依靠邏輯。”
“所以,如果我的猜測成真的話,希望大家將身上所有有用的道具都整理出來,夢境開始之後大家一鼓作氣進攻,無論敵人是異世界的怪物,還是夢境中熟悉的人,都要以最快的速度擊破每一個夢境。”
楚逸明的話音剛落,原本亮著搖晃白熾燈的白色屋子突然光線變暗,很快整個房間就陷入完完全全的黑暗。
這個時候,隻有楚逸明的椅子四周有微弱的光亮,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楚逸明的身上。
“看來第一個被選中的人是……”
楚逸明的話還沒有說完,所有坐在椅子上的玩家都感覺到身體開始失去平衡,然後時玖他們就感覺到自己正在以飛快的速度向下墜落,徹徹底底的失重感幾乎讓除了時玖之外的所有人都驚叫出聲。
就連時玖也象征性地喊了幾聲,不讓自己顯得過於突兀。
原本伴隨著這樣失重感的,應該是墜地時足以喪命的疼痛感,但僅僅幾秒之後,因為墜下椅子而各種驚慌失措姿勢的玩家們發現眼前一亮,難受的失重感像刹車一樣消失,想象中的疼痛感完全沒有出現,所有人就已經趴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那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一個人在跑步機上快跑了一個小時,如果跑步機突然停下必定會因為慣性向前撲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