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德裡克感到十分煩惱,平心而論,如果有選擇的話,他是不樂意出這趟差的。夾在合法挑戰,建功立業的幻想和即將攻擊王室領地,形同叛亂這兩個念頭之間的他不知道是否應該真的有所行動。
如果是巴托公爵和其他貴族的武力衝突,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斬下手裡的劍,但對手是統治卡薩數百年的王室時,還請容我三思。
雖然兩方勢力的對抗由來已久,發生武力對抗也不是第一次,但是大家都是私底下打打殺殺,台麵上還是一團和氣。
畢竟現王室的統治方針信奉清靜無為,換句話說就是十分劃水,雖然成績不怎麼樣,至少也沒有鬨的民怨沸騰。從來也不掀起戰爭,稅率也不高。
對巴托領地上實行的一切統治,也並沒有指手畫腳。
總而言之,存在感不強。
起碼不怎麼招人恨。
所以這種挑戰即使有著法理上的支持,他的內心還是感到頗為矛盾——似乎沒有什麼必要?
“至少我們不能夠以卡薩多利亞第五騎士團的名義行事吧?要不要換個彆的名頭?”
他在心裡默默想著,走出房門來到了旅店大廳——這裡已經被他們占據用來當作了指揮部。
“今天沒有攻擊命令吧?宣戰通告呢?”
一個坐在長桌旁吃著早餐的人咽下嘴裡的食物,回答了他。
“沒有,都沒有,今天沒有信使,也沒有接到法術通訊。”
“沒有就好。”
伊德裡克鬆了一口氣。
這個反應讓回答問題的人笑了起來:“你還在琢磨你那個問題?”
“是啊,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對勁。”
“出發前不是讓那個老學究跟我們解釋過這個麼,雖然彆扭,但是合法。”
“我記得,隻要公爵在攻擊前發出挑戰文書,那就必然合法,但是心裡總覺得不太對勁。”
“是有點彆扭,但是既然合法,攻擊的命令來了,你的騎士團會執行嗎?”
伊德裡克猶豫了一下,仿佛是要強調給自己聽一般,重重的點了點頭:“既然是合法挑戰,那我還是會執行的。”
“你們騎士就是想的多,到底是立誓的人。我們就從來不琢磨。公爵讓我們去打誰,我們就打誰!”
另一個躺在角落裡一張躺椅上的人抬起半個身子,接上了話。
“那你昨天還叨叨什麼不想出門,想回家。”
“哈,難道你不想回家麼,我願意給公爵砍人,但是我也想回家,有矛盾嗎?”
一個人忽然推開房門走了進來,他臉上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神氣:“奇怪,我們的糧車沒有來,昨天就該到了。雖然儲備還挺多不著急,但是這還沒打起來糧草就遲到,不太合適吧。”
眾人倒也沒有著急的意思:
“再等等吧,說不定路上耽誤了,現在也沒宣戰,王室也不能先出手。還是內線行軍,暫時應該不用擔心。”
於是這個人也加入了閒聊大軍,直到午飯時間,運糧的的車隊也沒有來。
伊德裡克心中的不安漸漸泛了起來,他丟下手裡的麵包:“情況不對,再耽誤也不應該耽誤這麼久,以前沒出過這種事。通知下去,全軍武裝待命,你們管好自己的人。我帶著偵查騎士過去看看糧食是什麼情況!”
很快,伊德裡克帶著一隊騎士,全副武裝,騎上馬朝著糧車的必經之路奔去。
這年頭出遠門風險高到一般人難以承受,所以路上很少看見行人,一路行去,十分正常,但是就是沒有見到糧車的痕跡,等到第二天的時候,伊德裡克才注意到一些十分反常的情況。
剛開始還隻是一個兩個,隨著路途的前進,越來越多的穿著普通的農夫,市民都漸漸出現了,他們大包小包,有的推著小車,有的乾脆就空著手,臉上帶著驚惶的神情,走的飛快。
小孩子被抱著或者背在母親的背上,男人帶著行李,一直走到臉色蒼白,有的人嘴角已經走的流出了白泡卻還不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