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呀?”
一個看起來隻有三五歲的小姑娘睜著她明亮的大眼睛,抱著她媽媽的腿,抬起頭,用奶聲奶氣的聲音發問。
“今天,就是今天。”
被稱為媽媽的女性低下頭看了看,然後蹲了下來,摸著孩子的頭,她回頭看了看碼頭儘頭高聳的法師塔,又指了指了遠方消失在濃稠的晨霧中的碼頭。
“爸爸一會兒就會開著大船從那邊回來了。”
“爸爸這次出門怎麼這麼長時間?”
“是啊,真的很長時間了……但是爸爸說他今天一定會回來的。”
理查德已經出門快要一個月了。雖然理查德走前已經對她說過,這次出門的時間比較長,並且保證隻是去接收一條新船,並不存在危險的因素。然而海員出海,在家的妻子又如何能不擔心呢?
畢竟這個時代,一去就渺無音訊的事情太多了。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堅定的相信著理查德的承諾,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心中的擔憂終於漸漸發酵起來。她曾經去問過法師塔的事務官,事務官向他保證:
“理查德安全無恙,我們收到了他和他的船員都已經安全抵達塔島的消息。”
“塔島?是那個航線上的中轉港嗎?”
“對,新船的接收期比較長,但是下次運貨的日子之前他一定會回來。”
她曾經聽理查德說起過這個地方,除了一個港口,實質上就是一個無人的島嶼。這種地方能有什麼新船可以接收?
她開始懷疑起來。
然而法師塔的事務官的話是不可以被質疑的。
至少她作為一個普通的船長的妻子不可以。她隻能表示感謝之後默默離開。然而想要緩解的,她心中的那團擔憂,反而翻滾得更厲害起來,種種可怕的想法漸漸清晰,變成了尖刺,紮得她生疼。
被折磨到睡不著覺的她白天強打精神照顧著孩子,操持家務,然而到了夜深人靜,女兒睡著的時候,她就會躲在廚房裡默默流淚。
她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了,眼睛都腫了起來。然而今天一大早,她還是支撐著自己疲憊的身體,帶著女兒來到了港口。
因為今天是事務官所說的,理查德回港的日子。
早春的海麵上漂浮著濃稠的晨霧,稍遠一些的地方就變得朦朦朧朧,看不真切。然而她並不曾走開,隻是抱住女兒,努力的試圖看穿這片迷霧。
“噠噠噠。”
奇怪的聲音回蕩在碼頭上。她張望著,卻什麼都看不清。
在那濃霧的深處,似乎有什麼黑影在來回遊蕩,她的心裡燃起了一絲希冀。然而卻久久不見那條黑影衝破濃霧,駛到她的麵前。希冀漸漸變成了失望,她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是啊,這麼大的霧,怎麼可能這個時候進港。”
她再次蹲下,緊了緊女兒的外套——濃霧中的碼頭讓人感覺有一些寒冷。以至於她沒有注意到身後濃霧忽然翻滾起來,它似乎撞上一了一堵透明的牆壁,被強迫著,翻滾著向後退去,飛快地露出了碼頭,朝著港外的海麵退了出去。
“媽媽,那是什麼!”
“什麼?”她回過頭,卻隻來得及看到翻滾的霧氣從什麼龐大的東西上翻滾而去,然後一縷閃亮的陽光從那高聳的,如同巨大建築的物體上反射了過來,刺的她眼睛一酸。
她捂住了眼睛。
在那反射著陽光的地方,波魯站在艦橋上,透過玻璃窗看著濃霧忽然間散去,對站在身邊,剛剛結束了魔法通訊的朱伊薇說:“這個濃霧封鎖還挺不錯的。叫什麼名字?我都想給塔島做一個了。”
“你要這個乾嘛?這東西唯一的用處就是遮蔽視線,有很多方法透過濃霧偵察的。再說你的火炮不是更需要視野清晰嗎?”
“至少也可以用來驅霧嘛。”
“回來了,水深我測量過了,碼頭前就不夠用,碼頭也不夠長。計劃A肯定不行。”
萊昂納多從門外的小平台上露出了頭,他果然沿著艦橋外的繩子爬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