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兩下門,沈朝幕的聲音傳來:“怎麼了?”
“我想過來睡。”
“外頭……沒有下雨啊。”
“嚶。”
“……進來吧。”
龍拾雨高高興興抱著被子,拱到了沈朝幕的床上。
沈朝幕本來還在想“送葬人”的事情,就見龍拾雨湊了過來。
他側頭一看,龍拾雨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就露出個腦袋,身側半點縫隙都沒有留下,末端偷偷摸摸伸出了一條銀色尾巴。
簡直像是……一卷龍。
在拖地龍之後,又多了一個外號的龍拾雨毫無察覺。他很關切地問他的公主:“你是不是覺得冷了啊。”
“不覺得。”
龍拾雨的尾巴枯萎下去了。
沈朝幕:“……有點冷。”
龍拾雨高興起來,把尾巴悄悄伸進了他的被子裡,卷住他的一邊腳踝,笑得眉眼彎彎。
龍鱗本來該是鋼鐵般冷硬的,不同龍會有細微的差彆。但或許是龍拾雨會噴火,也隻會噴火,現在特意弄得尾巴暖洋洋的,確實很舒服。
沈朝幕完全不知道為什麼,纏住他腳踝後傻龍突然又高興起來了。
……不過高興起來,也不是啥壞事。
他把“送葬人”的事情拋在腦後,就手熄燈。剛熄燈,一卷龍又開始在床上挪動湊近,說:“你之前有沒有來過這裡啊?”
“很久之前來過一次。”沈朝幕說。
“來做什麼的呀?”
“獵捕異獸。”
“噢。”龍拾雨又挪動了一下,“這裡有什麼好玩的地方麼?”
沈朝幕立馬警醒:“不準自己出去亂走。”
“不會有事的,我之前也來過這裡,還來過幾次。”
“你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亂逛來的呀。我上次來還在這裡打過工。”
“打工?”
“嗯,這裡有個什麼什麼幫派在雇保安,我就去應聘了。”
沈朝幕覺得好笑:“就這裡那幫人的德性還找保安?就是打手吧。”
“應該是吧,但是後來他們拖欠工資,我就不乾了。”想起這事龍拾雨還覺得生氣。
“你還乾過什麼工作?”
“挺多的。我當過打字員,因為睡得太多被開除了。我還當過廚師,因為偷吃太多被開除了。但是,但是我肯定能賺到很多錢的,變得和以前一樣有錢。”
沈朝幕:“……”他想到龍拾雨的夥食費,大概所有工資都會用在上頭吧。他很真心地感慨:“你也是挺不容易的。”
“沒有啊,我覺得我混得很不錯的。”龍拾雨認真道。
沈朝幕伸手揉了揉龍拾雨柔軟的黑發,並沒有反駁什麼,隻是不自覺笑了笑。
他說:“睡吧。”
“嚶。”一卷龍閉上了眼睛,尾巴還纏著沈朝幕,暖洋洋的。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大早沈朝幕就出門了,臨行前又坐在床邊,把龍拾雨的頭發揉亂了:“聽話,彆亂走。”
龍拾雨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就是在沈朝幕又忍不住抓住他龍角搖了搖時,發出了不滿的哼哼聲。
等到徹底清醒過來已經是大中午了,他趿拉著拖鞋下了樓。
方慶這次不在前台,倒是前台旁邊有個門半掩著。
龍拾雨聞到了一股化學品的刺鼻味道,試探性過去看了看——那大叔隨隨便便披著一件起球外套,穿著一條掉色短褲,正在用簽子扒拉著一張紙上的粉末。
“那個……”龍拾雨開口。
方慶嚇得差點飛起來。這動作一大,白色粉末頓時在空中亂飛。
他回頭張口怒罵:“你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他就軟綿綿地倒下,幾秒鐘後鼾聲傳來。
龍拾雨:“……”
他聞了聞空中粉末的味道,雖然不知道具體成分,但有眠草的特殊氣味。
方慶也是個狠人,什麼防護措施都沒做,直接扒拉藥物。
這種劑量的藥物對龍拾雨來說完全無效,他蹲在方慶的身邊,搖了大叔幾次。
方慶還是鼾聲如雷。
龍拾雨就苦惱起來,他沒想到一下子就把公主的好朋友給弄昏過去了,他剛剛隻是想問方慶,這裡早上包不包早餐。
他把方慶扶起來,讓他趴回桌上,自己回到前台那塊準備找點東西來吃。